几日后。
诏狱之中,宣宁侯曹泰不甘心的吼着:“我只是收购宝钞而已,这算什么错?这又有什么罪,凭什么把我抓进来!”
“你快给我带句话,让凉国公来救我!”
“或者给太子爷带句话,让他来看看我!”
“这都几天了,也没有人来见我,你们不能如此对待一个侯爷!”
“就算有罪,也不能这样对待我,人呢,人呢!快来人啊!!”
曹宁的疯狂,终于引来了一个狱卒。
狱卒看着眼前狼狈的曹泰,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作为天牢狱卒,最喜欢看到这些以前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跌落云端,跌到泥土之中的姿态!
当然,也不能得罪狠了,万一别人被放了出去,东山再起了呢?
狱卒笑了笑说:“侯爷,朝廷没派人来审你,应该是已经定下了你的罪名,所以没必要审你。”
“什么?!”曹泰瞪大了双眼,他语无伦次的说:“凭什么不审?我可是宣宁侯,只是贩卖宝钞而已,这么一点小事,不至于直接定我的罪吧!!”
狱卒笑了笑继续说道:“那您可想错了,刚刚朝廷已经公布了你们的罪名,你们收购宝钞,利用国家的政令获取收益,这是阻碍政令的推行,是妨碍国策之罪,罪无可赦,这是死罪!”
听到这话,宣宁侯曹泰顿时慌了,他显然也意识到这事情并不简单,否则他也不会被直接抓进来,更不会这么多天无人审问。
在强烈的求生欲的驱使下,他摇晃着坚固的牢门,不甘心的说着:“不,不能杀我,我家里有丹书铁劵,免死金牌,可以免于一死!我不能被处死!”
“我不能被处死!即便是死罪!!”
狱卒听着这话,又笑着说:“对,您身份尊贵,不是一般人,当然不会处死你。”
曹泰刚松一口气,却听那狱卒继续说道:“所以朝廷说了,要将你们的家产全部罚光,然后配流放……”
这话一出,曹泰脸都黑了,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不仅是曹泰,许多牵扯这件事情的富商,都被罚到底裤都没了,虽然这一次没有大开杀戒,人头滚滚,但无数的罚款,以及配流放,却比杀人效果还好。
因为这是杀人诛心之举!
对于这些把钱看得比自己命还要重要的人,罚掉他们的一切,再配流放,可不比砍一刀折磨太多!
也正是这个原因,朱标最早得知了这个消息,然后无意间和苏澈说了。
否则,苏澈还真没办法这么快知道。
倒不是老朱的掌控力下降了,而是一开始,他就放了很多权给朱标,更是光明正大的扶植太子党,根本不担心太子党权势太大影响到自己。
此刻李管事听到毛骧这话,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你是谁?”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
毛骧哈哈一笑,根本不在意是否会被报复之类,锦衣卫行事,不找别人麻烦就好了,还轮得着别人找他们的麻烦?!
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扬名立万,这宣宁侯就是再好不过的目标!
听到这个刺耳的名字,李管事只觉得如坠冰窟,顿感大事不妙,可他不想就这样放弃,如果那些箱子里的宝钞被锦衣卫查抄了,如此之大的损失,他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李管事急忙的说着:“你不能这样,你就算不给宣宁侯面子,也不能不给凉国公一个面子!”
“而且,无论是凉国公还是宣宁侯,都是当今太子的羽翼,你可要想好了再行事!”
李管事扯起了大旗,希望这锦衣卫指挥使能给个面子,只要当做无事生,那一切都好说。
谁知就算李管事提起了这几个名字,毛骧却丝毫不在意,他狞笑道:“我管你的背景是谁,锦衣卫只奉天子之命行事,再敢阻止,杀无赦!!”
这话杀气腾腾,彻底让李管事绝望,他直接瘫坐在地,忍不住喃喃说着:“完了……都完了……”
……
“经查抄,宣宁侯曹泰、驸马欧阳伦、户部侍郎郭恒,他们都在大肆收购宝钞,这是他们收购宝钞的账本,以及和他们勾结各大富商,暗中庇护,互相勾连的罪证。”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跪在了苏澈的面前,敬敬的说着,这几天查宝钞收购案,几乎将整个应天府掀的底朝天,闹得那叫一个鸡犬不宁。
那些参与其中的官员,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傻了,朝廷的反应度,比他们想象得快很多。
而且这种事情很容易查出来。
现在最关键的便是——皇帝对于这案件的态度到底如何?
答案显而易见,很不好!
宣宁侯曹泰、驸马欧阳伦、户部侍郎郭恒三人勾结的富商,以及他们私下的收购宝钞,数字可谓是触目惊心,他们笃定了这一波能赚个大的。
苏澈认真的看着这些罪证,心情很是不错。
“好啊,这些家伙,很好。”
苏澈轻声说着。
如果是按照朱元璋的性格,此刻多半开始大杀特杀了,这些祸国殃民的国之蛀虫,当真是死不足惜。
但苏澈却不准备那么做。
杀,肯定是要杀的。
但不至于诛族,不至于牵连无数。
更不至于大开杀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