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站在那里,全身冷汗直冒,身子一阵阵的发麻发寒,她感觉到整个人像是被关在密封的罐子中,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一个站立不稳,身子软软地跌倒在地上。封轻扬将凌蔚扶起,把手伸到凌蔚的额头上,额头上全是冰冷的汗水。抹了一下她的伤口,上面沾着许多粘液,也没有见到有血流出来。她拖进凌蔚就走,说道,你坚持一下,我们走。&rdo;凌蔚的身上虽然有一些抵抗能力,可终是和她不同,她并没有本命蛊护着,被这些蛊人抓伤,伤口感染上蛊毒。这蛊毒遇到人的体温和血液,迅速滋生出蛊虫。坚持住,我们马上下山!&rdo;这时候,她也顾不得过去帮鬼蛊,得马上把凌蔚送去救治。凭鬼蛊的实力,虽然极有可能打不过蛊人,但凭它的速度,它要是想逃,蛊人根本就追不到它。在这开阔之地,她并不担心鬼蛊。封轻扬扶着凌蔚往山下走去,已经看到小镇的灯光,封轻扬心里一喜,加快了步子。突然,凌蔚打了个哆嗦,跟着猛地一把将封轻扬扑倒,就地一滚,就在她们刚才所站的地方,突然扑下一个重物,将地面撞出一个大洞。凌蔚一把抱住封轻扬,死死地护住她,在地上连连翻滚闪避那不知名的东西的攻击,也顾不得身子被石头硌得钻心的疼,顾不上皮肉被草茎树根划破,她一边没命地闪躲,一边疯狂地朝那东西开枪射击。哇‐‐&rdo;鬼蛊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啸追上来一下子跳到那大家伙的身上,双爪在它的头上疯狂的乱插乱抓。呜……&rdo;蛊人被鬼蛊抓得满脸是伤,左耳被鬼蛊扯掉了,右眼被它挖掉了,右耳被它一口咬掉了,脸上被纵横交错的抓出许多的伤痕,每道伤痕都深深的划进骨头里,皮开肉绽的。鬼蛊最后一爪子更猛,直接把天灵盖上的头骨揭掉了,露出里面干瘪了的大脑和跳动的绿色血管及分布在大脑上的神经。鬼蛊尖叫一声,一把扔掉手里抓着的眼珠和耳朵,双手成爪就朝它的大脑插去。啊‐‐&rdo;蛊人一声惨叫,一把拖住鬼蛊的腿将它重重地掷到地上,然后一把抓起,连着几拳打在鬼蛊的肚子上,打得鬼蛊直吐绿浆,然后再猛地扔了出去。鬼蛊在空中划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不知道掉到哪个角落旮子里去了。蛊人呜呜&rdo;低吼两声,缓缓回头,鼻子拼命地吸气似在闻两人的气息找她们。凌蔚和封轻扬趁着鬼蛊跟蛊人打的那点子空档子已经爬了起来,凌蔚端着散弹枪,封轻扬拿着来福,枪口离它的脑袋就只有三寸远,那蛊人刚回过头,两人就一起扣下扳机,砰砰砰砰砰……!&rdo;子弹一发接一发地打出去,轰得它的脑浆脑液、五官、血肉齐齐横飞。手里的枪的子弹打光了,换一把枪,继续轰去。轰!&rdo;蛊人身子轰地一声倒下。凌蔚和封轻扬还不停手,两人一人站一边,端起枪对着蛊人的头和胸膛继续狂轰滥炸,直到把所有的子弹都打完了她们才重重地喘了口气,端着空枪看着它。这蛊人的头早被轰得不见了,只留下脖子以下的部位,胸膛早被射成了烂泥,在胸膛处可以看到无数的弹头密集地挤在一起,挤得变了形,在它的旁边掉了无数的弹壳。那蛊人倒在地上,身子虽然死了,可四肢还在不断的抽搐扭动,旁边满是绿浆,绿浆中有无数的小虫在爬在蠕动。鬼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回来了,站在旁边,双手捂在眼睛上,却又把手指缝张开,从手指缝里面瞪着一双幽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蛊人和凌蔚她们看,长满利牙的小嘴巴张成了o字形。它的身上也是东一道伤痕西一道伤痕,那些伤痕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凌蔚和封轻扬两人的身上都被溅上不少那种虫子,她们丢了枪,一把扯去沾在额前头发上的小虫子,再相互掺扶着走出去七八米,然后一屁股在地上坐下,大口地喘着气。凌蔚靠在封轻扬的身上,问道,妖精,你说咱们这两条命捡回来了没有?&rdo;要是再没什么厉害的玩意儿追来,估计这条命是捡回来了。&rdo;封轻扬大口地喘着气回答,她说道,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败得这么惨弄得这么狼狈过!&rdo;她现在简直不敢想象自己是什么模样了。我有,很多回。三年前,有一次我们去西藏,在可可西里,进到无人区,不小心走错路,一伙人掉到一个地下冰窟里。那里纵横八达,里面是千百年积下的奇景奇观。可谁也没有想到,在那么美的地方居然有一种老鼠,成千上万的聚在那里过冬。那些老鼠被我们惊动了,千千万万的老鼠一窝蜂的涌过来,你不知道那有多恐怖,铺天盖地,黑压压的一片,从人身上爬过去,用不了三十秒人就只剩下白骨。我们拼命的跑,那时候谁跑得慢谁就没命。后来,幸好遇到了唐泽明那家伙,要不是他带着声波仪,我们那队人就得全喂了老鼠。&rdo;凌蔚苦笑着说道,这样的类似情况遇到过好多回,我发现带再多的武器,到最后都落得狼狈逃命的下场。在那种情况下,比的就是谁跑的快,谁在危险来临的时候反应快。&rdo;就象刚才,要不是她的警觉,早就被那恐怖的东西解决了。既然这么危险,你就没有想过安定下来过点正常人过的日子?&rdo;封轻扬不解。她揉着发疼的身子,全身都疼。我也想,每次死里逃生跑回来之后,我都对自己说再也不去冒险了,再也不去那些没人烟的地方了。可是,隔一阵子之后,心里渐渐的就像被掏空了一样难受,空荡荡的没个着落,像是丢了什么似的,仿佛不再去冒一趟险全身就像是有虫在咬一样。就……就像是现在这样。&rdo;凌蔚说话的喘气声越来越重,搭在封轻扬身上的重量也越来越重。她紧紧地挨着封轻扬,汲取她身上的热度,她觉得冷,全身又冷又酸又麻,她幽幽问道,纱,你说人死了会不会得到解脱?人会不会有来生?会不会变成鬼魂?&rdo;那你觉得呢?&rdo;封轻扬反问,她反手把凌蔚抱着,这丫头好像有点不对劲。我?我不知道,我想过很多回,以前我特怕死,后来经历的次数多了,就麻木了。不过,有时候会想,人死了会怎么样?还会觉得烦燥和难受吗?&rdo;凌蔚幽幽说道,她抬头看向天空,好像天亮了,白茫茫的一片,又好像还在晚上,天上还有星星。她还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背着小竹篓穿着苗族服饰的女孩子,站在烂漫的山花丛中,笑得格外的灿烂。纱,好漂亮。&rdo;什么好漂亮?&rdo;封轻扬问道,把凌蔚抱了起来,将她背在背上,往山下走去,她确定凌蔚现在是蛊毒发作了。一个女孩子,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背着小竹篓,在林子外面的花丛中摘了一朵蝴蝶花。&rdo;然后呢?&rdo;封轻扬继续问道,她吃力地背着凌蔚往下走,看她瘦瘦的没想到这么重!你继续说,我听着。&rdo;那花肯定很香,她闻了花一下,突然笑了,笑了好灿烂,好纯粹好美的笑。&rdo;凌蔚的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她看到那女孩子一直在笑,抬起头对着她笑,笑得好开心好开心,快乐得像是从来不曾感受过一丝忧伤。凌蔚,你继续说,我在听。&rdo;封轻扬背着背上的人,泪水却模糊了视线,走得飞快,背上的重量也不觉得重了。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凌蔚快不行了,她必须救她。必须!她知道凌蔚现在是产生幻觉了,一定是。幻觉过后就会昏睡,一旦昏睡,就极难再醒过来。所以,她现在不能让她睡着,必须让她醒着。我好困!&rdo;凌蔚喃喃地念道。凌蔚,继续说,说说那女孩子长什么样子?你认识她吗?凌蔚,凌蔚!&rdo;封轻扬惊恐地大声叫道,凌蔚,你回答我,你别睡,快醒醒。&rdo;她拼命地晃着凌蔚。杨哥!&rdo;凌蔚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要吃棒棒糖。&rdo;声音带着浓浓的稚音。封轻扬松了口气,她还在说话,还好,还好她没有昏死过去。、杨哥,你要娶我。&rdo;凌蔚悠远的声音传来,却又在封轻扬的耳边响起,封轻扬小跑的步子突然顿了一下,听到这话,她只觉得心脏猛地被重重地揪了一下,生疼生疼。她深吸口气,走得更快了,大声说道,好。娶你。&rdo;我当了你的新娘你就要给我买好多好多棒棒糖,不许买给小班的李小美吃!&rdo;???!!!&rdo;封轻扬听不懂了,额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她看着前面的路,已经看到有路灯了,快到了,就快进镇子了。杨哥,等我上了小学就跳级好不好?跟你读一个年级!&rdo;上小学?&rdo;封轻扬咬咬牙,托了托滑下去的凌蔚,她算是听明白了,估计某人现在以为自己还在读幼稚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