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苏荷哭着脸往后看去,只见梁幂云一身轻黄衣裙伫立在帐帘处。
“梁姐姐,军师晕倒了。”
“快,先扶进来。”
几人助力将梁木送进了梁幂云的帐内,苏医师上前为他诊了脉,又让苏荷为他扎了针,方才在半刻内将他唤醒。
“老先生?”梁幂云轻唤了一声,只见梁木顿顿地往她这边瞧,眼中不时多了层雾气。
见他二人有话要说,苏医师急忙拉着苏荷告退。
“何事让老先生如此头疼?居然还晕过去了。”梁幂云不解问道。
梁木唉声叹气起来,开始直捶着胸口哭,将梁幂云搞得不知所措,只能拉着他的手不让他伤了自己。
“老先生,你这是做甚?”
梁木老声粗重地喘着,喘了半晌才开口道:“老夫对不住梁王!”
梁幂云更是不解,蹙眉看着他问道:“老先生,你在胡说什么?”
“老奴对不住梁王啊!”
梁幂云心里一震,不敢置信地退了一步,缓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老先生,你……是国公的人?”
梁木方歇了哭声,重重点头。
“老夫曾是国公的幕僚、府内的大管事,亦是时文三公子的夫子,本不姓梁,是国公见我劳苦功高又无亲族才让我随了主家姓、入了族谱。”梁木回忆着往事,心中万分悲哀,“若非国公一家,老奴早已往生罢了。”
梁幂云听得心里一阵一阵地乱跳,“所以是南宫大将军救了你?”
“他……并没有赶尽杀绝。”
梁木依旧重重点头,心里的哀伤还缓不过劲儿来,拍了拍胸口才将瘀气吐出,“不仅仅是我。”
“不仅仅是你?”梁幂云不敢置信,“还有谁活着?”
“时文三公子院内的所有下人还有其他几个院内的一些下人皆被送回了乡,”梁木叹了声,“还有大公子院内的一些,和他的长子。”
“长子还活着?”梁幂云惊得捂住了嘴,缓了片刻接受了这事实又问道:“他在这?”
梁木无奈地点了点头,“在这,被大将军夫妇养在身边,现在在将军身边做一个有用之人。”
梁幂云心中霎时闪过两个人,脱口而出:“清风?”
“是,是清风。”
梁幂云已经腿软得支撑不住身子,顺着力气坐到了椅子上,心里在快盘算着。
“所以,是上面那位同意的?”
梁木一愣,不解地看向她。
“如果没有天子同意,大将军不可能那么顺利将人送了那么多出来还无人质疑。”也不可能一知晓国公府无罪就下令寻人。
除非,他知道有人还活着。
“是他同意的,只有他同意国公内才能活下来这些人,才没有断后。”梁幂云红着眼,“可他却不让天下人知道,才让她将仇恨移到了南宫将军府,才害了那么多人。”
她心中思绪紊乱,这一切都太乱了,乱到她不知道如何才算是最好的解决,不知该如何告知他易颖的身份。
罢了,她转又冷静下来,“还不到时候,清风的身份要保密,在那些事还没完全解决之前,他的身份不能被别人知晓,否则只会助长她的野心。”
“等我回去解决完那些事,再问清风是否愿意回去。”
梁木心痛地看着她,十九年了,这十九年里国公府未曾雨露于她却能让她如此为府内打算,真真是造化啊。
“我们都欠你啊。”梁木心痛道。
梁幂云看着眼前年暮之人心里酸涩渐起,“若非老先生,恐这世间也无梁府的往昔光荣与如今的风光回照,我也不过是借了这条路为这身世做些事情,不枉这一身的贵族血脉罢了,说什么欠不欠的。”
“老奴亏欠啊。”梁木拍着胸口,“是我没能护好你,反倒让你将自己委身于将军却又不能与他厮守。”
“委身?”梁幂云脸色霎红,急道:“这谣言老先生听谁所言?我何曾委身于将军?”
“难道……”梁木瞪大了双眼,“那你如何取的那情蛊?”
梁幂云这才知晓这是何意,缓了缓脸上热意笑道:“自然不是用那法子取出,老先生伤错心了。”
“啊?那你如何取的?”梁木坐直了身子,求解问道。
“这事说来话长,但老先生大可放心,小女子一身清白尚在,断不会冲动不计后果。”
梁木顿时松了口气,连带着刚才气急的绞痛感都消了几分,连连点头道好。
梁幂云看着他讪讪笑着,未曾想到此事居然能被他们猜到。
若非之前碾碎那金蚕蛊王时指尖渗入了蛊王的血液,她身上融入了蛊王的血气,用这微弱的血气和……才有办法将那情蛊成功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