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英是个不适合染蔻丹的,凤仙花更不适合。禾青笑着把方才放在一边的鞋底拿了起来,手下摩挲了好一会儿,轻手置放在软枕之下。
几日后请安的时候,禾青见三儿一脸古怪的进门,依在脚边,碎碎念叨,“这兰英对主子定然是狼子野心,着着素色的旗装竟然还染上了主子给的蔻丹,真是难看。”
“哦,你见着了?”禾青随意一问,漫不经心。
三儿咬牙,一脸恨恨的,“娘娘选了她入府,可是她的福分。就她最不安分,主子分明烦她,偏她拿着蔻丹招摇过市,府里都笑话着,哪里还需看?”
禾青扑哧一笑,招手让罗嬷嬷等近身来,“她一个使女,自然不是娘娘管得来的。”
罗嬷嬷沉默的看着禾青,禾青也不理三儿,笑着道,“去叫兰英过来。”
三儿抬眼看着禾青,禾青懒得说话。就这么靠着眯了眼,兰英本就在院子外头,犹如以往那般坐着。一听禾青叫她,不过一会子就进来了,“奴才给武格格请安。”
兰英身份摆的很低,不过一个没有得四阿哥眼的使女,和府里奴才本就是一般无二的。三儿不喜的侧过头,禾青却是头一回正经的端看,“你是哪家的?”
“奴才是镶白旗包衣沙达喇氏。”
还是个世家包衣呢,在宫里吃了不少内务府包衣苦头的三儿,横着眼过去,觉得怎么看兰英怎么不顺眼。
禾青心头越发肯定,还是小心为上,“沙达喇氏,在京城倒是少见。”
“奴才并非内务府包衣族人,原是女真清太祖时旧留的满人。这几年塞外总有战事,奴才得了大清巴图鲁的英勇,幸捡回一命,这才进了宫不过一年。”兰英说的倒是有根有据,不卑不亢的两手相合,让禾青把蔻丹看的实在。
禾青心里一松,“你说话,倒像是学过书的。”
“听闻太宗喜爱汉学,族里越发近了汉人,奴才的额娘也是汉人。”兰英声色不如面容的冷硬英气,倒是冷清的,十分清脆。
禾青抚着身前的几缕青丝,再也忍不住的关怀,“我这处鞭长莫及,不晓得大哥二哥在外,可还好?”
“二爷经商有数,四处逍遥大清风光,奴才幸得披拂,后得大爷回京照料。如今大爷很好,得了格格喜讯后,说夫人也要启程进京。”兰英低着头,见不得神情。
禾青却是激动不已,心头宽慰之下,潸然泪下,止不住的抹了泪又细细落下。罗嬷嬷狐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兰英,三儿早就上前替禾青抹泪。瞪了兰英一眼,狠狠地。后思绪方才二人的话,又回头嘴笨的安慰,“主子快别哭,哭得多了,孩子往后都成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