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尘的这些话说得沉重,白相成也听得心越来越沉,心念开始动摇。
白瑶不但听得满心沉重,更是身有同感的不胜戚戚。
前世,她也没能善终,同那个卫菽娘一般,横死在了自已以为的家人手中。卫菽娘是年近半旬,过了大半生才殁,她才堪堪二十几岁的花信之龄啊!
就是因为前世没能善终,这一次她一定要恣意的活一个善始善终。
纵然仍免不了花信之年横死,也不要再像前世那般活得憋屈而压抑。无论怎样,她都要痛痛快快的过活!
“叔父所说,侄女儿都清楚明白,且有切身体会。”白瑶眼中泛泪,莹莹闪亮,“可侄女儿仍想痛痛快快的活一次,纵然无法善终,也不想再逆来顺受。”
白瑶深吸一口气,敛掉悲戚心绪,“阿爹与老祖宗都说过,小叔父正值韶华,定能为侄女儿依仗。
阿娘也说过,外家小舅舅与几位表兄也都能依恃。
可,无论侄女儿是依仗小叔父还是小舅舅或表兄,数年后,都是仰人鼻息过活。”
白云尘面现怒『色』。
白瑶仍不急不徐的说道“纵然小叔父等血脉亲人不二待,可侄女儿毕竟为侄女儿,数年后只能在后宅行走。
无论大小事项也不能越了后宅,那个时候小叔父告诉我,侄女儿该如何自处?”
白云尘默然,却是不曾想过这一层。
后宅由来事非多,别看后宅女子纤弱之姿,那些磋磨人的手段却是比之男子还要狠上几分。
他虽一心看顾这个长房的侄女儿,可后宅掌家『妇』人定不会善待这个隔了房头又出了服的侄女儿。
越想越烦,眉头不自禁的拧成了麻花。
“呵!”白瑶轻笑一声,“小叔父不必烦忧,随父经商,便是最好的出路。虽说女子经商由来难得善终,可侄女儿不同啊,她们都真真正正的没了依恃。
侄女儿族内有小叔父看顾,外家有小舅舅与诸表兄帮衬,三五年后,纵然搏不出一个体面人生,也总能衣食无虞的平安过活。
再说,侄女儿有偌大家业傍身,总比孤女无依在后宅中行走要来得体面些。
小叔父觉得呢?”
白云尘不自禁的颔,纵然商女身份为天下人轻贱,也好过受人白眼的磋食。
顾氏病体连连,寿数难长,教养小侄女有心无力。
合适看顾小侄女的二房,生了一副蛇蝎黑心,定然会为了利益卖了小侄女。
京城五房如今没有掌家女主人,若把到了议婚年龄,又隔了房头出了服的侄女儿带在身边,这名声传出去,不比商女好听多少。
虽说女子经商抛头『露』面易被人诟病,可长房别无子息,如此一来,接管家业,随父经商的确成了必选之路。
纵是商女,有他看顾,纵然捉不到一个年轻的进士为婿,年轻的举人总能寻到,读书人寻不到,最不济世家大族中经商的有为子弟总有的吧。
白云尘不由吁了一口气。
心情较先前放松了许多,如同一块大石自心头搬走般轻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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