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荷大哭着被拖了出去。
王陈氏搀扶着顾氏去了与宴息室相连的内室,“你去跟老爷和小姐说,我累了,歇下了。”
王陈氏服侍顾氏躺下,屈膝福礼便挑帘转去了宴息室。
“老爷,夫人打完采荷后歇下了。让老奴来告诉小姐一声,不用再去服侍。”王陈氏屈膝福礼,短短两句话,便将一切说明,说完后垂眉顺目的恭立在侧等着示下。
白瑶暗自点头,这才是世家大族婢仆该有的仪范。
回事简单明了,态度不卑不亢,进退恭肃有礼。
若她没记错,这个婆子是阿娘出嫁时跟来的陪房,她的丈夫管着阿娘陪嫁的山庄,大儿子管着铺子,媳『妇』管着阿娘的库房银钱,小儿子是外院的管事。
这一家人还算老实可靠,上一世,也是因为有他们,她才能顺利的接管一切。
白瑶看向王陈氏的目光里便多了几分善意,“王妈妈,阿娘可有被气到?”
王陈氏屈膝福礼,“回小姐,太太一切都好,只是有些乏了。”
乏了!
这两个字用得极好,身乏,心也乏。
白相成无声的轻叹,负手身后,面带黯然的走出了白芜院。
步伐缓慢而沉重,重得双腿有如灌满了铅般,在前院徘徊了半晌,愣是抬不起脚迈进后院。
终究是他对她不起!
让她一等就是十数年!
相伴一生,携手每天看日升月落、斜阳残菊,如此简单的一诺,竟是不曾实现。
如今这白家仍是『乱』粥一锅。
抬起的脚落下,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成拳,眸中也绽出一抹前所未有的毅然绝然。
有些事,早晚要解决。
与其晚了受制于人,累及妻女,不如早早推倒重来。
呼!
白相成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顿时心清神明,满身的轻松,转身走进了白芜院。
顾氏半靠在床头,目光澄明,像是一直在等他。
白相成不禁莞尔,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撩衣坐于床畔,握着顾氏的手,抿唇轻笑,“眨眼虚度十数年光阴,未来若粗茶淡饭携手天涯,湘湘可愿?”
湘湘是顾氏的『乳』名。
顾氏眼泛泪光,点头,“锦衣玉食不若瑞之朝夕相伴。”
瑞之是白相成的表字。
嗯!
白相成重重点头,“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我们就去过我们自己的生活。”然后起身干脆利落的走了。
望着白相成的背影,两行清泪自顾氏的眼角滑落,嘴角翕翕,喃喃低语。
原谅我这样『逼』你!
他们已经做了选择,你若不选,最终受伤害的只会是你。
而我舍不得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太太,快擦擦泪,小姐还在外面等着请安。”白相成一走,王陈氏便进了内室。
接过帕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让她进来吧!”
王陈氏福礼退了出去,白瑶走了进来,向顾氏行了大礼,起身时笑意盈盈的问着。
“阿娘!可有好些?”
“嗯,好些了。”顾氏点头,“可有见到你阿爹,他刚离开。”
“嗯,见到了。”白瑶抿着嘴笑,“阿爹正亲自吩咐厨房安排阿娘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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