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里终于清净了,阿史那逻鶻放下茶杯,看向伫立旁边的赤木勒,面上平静,根本没有丝毫怒意:“今日所见,你觉得如何?”
赤木勒知道他是问自己对长风公主的看法,眉心微皱思索了片刻,对上他深邃的碧眸笑道:“属下收回那日之言。公主现如今只是一块尚未雕琢的璞玉,只要有个好玉匠,未来辅佐公主为帝,除去苏朝恩父子指日可待。”
说到这里,微顿话音,想了想提醒道:“我们能看出公主资质堪为大用,苏朝恩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也能,他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公主现在处境很危险,从苏伯玉对公主一举一动监视严密便可看出。现如今最重要的是让人能近身保护公主,至于玉匠人选,属下倒是有一提议。”
阿史那逻鶻若有所思:“哦?但说无妨。”
赤木勒道:“郡王先回答属下一个问题。”
阿史那逻鶻不解其意,颔首:“嗯。”
赤木勒坦然看着他问道:“郡王可是看上了公主殿下?”
阿史那逻鶻闻言怔了下后,再看他了然的神色忽然大笑起来,离开兽皮座椅走到他身边,拍在他肩头:“你跟在本王身边多久了?”
赤木勒单臂抱胸,垂下了誓死忠诚的头:“属下五岁入郡王府,被老郡王指给少主子,到今日三十年零七个月。”
阿史那逻鶻笑叹了一声:“你也三十五岁了,至今却还未娶妻,本王如今女儿也快能嫁人了。”
赤木勒抬起头,极小却精明的小眼睛坦然直对他深邃的碧眸:“属下这一身已献给郡王,妻儿是没有存在必要的累赘。”
阿史那逻鶻点了点头,按了下他的肩,转眸望向皇宫薰风殿所在的方位,沉威淡淡道:“我要得到长风公主,赤木勒。”
赤木勒闻言胸中已有长远韬略:“郡王会如愿以偿。”
阿史那逻鶻闻言收回了视线,回到座椅上坐下:“你的提议是何?”
赤木勒走上前去,附在他耳边低低说着。
阿史那逻鶻听完碧眸幽沉看了他一眼:“看来本王这次只能留在京都过年了。”
安仁殿中,苏朝恩听了苏伯玉回禀,干瘪的嘴角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怪笑:“阿史那逻鶻看上了公主殿下,倒是出乎为父预料。咱家险些忘记,公主今年已经十四岁,再过六个月便可及笄能够嫁人了。”
说完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站立的苏伯玉问道:“阿史那逻鶻今年多少岁?”
苏伯玉恭敬道:“恰好三十四岁。他十四娶妻,十五岁时长子阿史那毗伽出世,十九岁时其妻诞下长女阿史那宓儿,二十岁时丧妻,期间一直没有娶妻,也无任何媵妾。”
苏朝恩听罢感叹道:“也难为奉义郡王了,竟然已经十四年独身一人。”
苏伯玉恭顺不语。
苏朝恩说完后垂眸思索:“把公主下嫁给他,可算委屈了公主?”
苏伯玉弯腰如实道:“单于都护府为在帝国西北,与京都千里之远,并不容易控制,朝廷向来皆恩威并。公主尊贵,享受天下万民爱戴,本当以万民之福为福,阿史那逻鶻安则边境安,边境安则百姓乐,公主深明大义,仁厚善良,定会心甘情愿,不算委屈。
且干爹下嫁公主以示恩宠,阿史那逻鶻自然会明白干爹自始至终对他的态度,只要他识时务,阿史那氏的荣华富贵便可永盛不衰,否则干爹自有替代他的人选,攻心为上,用兵乃不得已而为之的下策。”
苏朝恩听罢凝着他的眼底满是笑意:“这么多年教导,你没让我失望,句句都说在为父心坎儿上了。日后还要想办法铲除阿史那逻鶻这个心腹大患,他想要除去你我父子辅佐皇帝的狼子野心不死,就是公主下嫁,也不能安心。这天下是咱家的,任何反对的人都非死不可,咱家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除去阿史那逻鶻。”
苏伯玉受教:“五郎铭记干爹教导。”
苏朝恩继续道:“咱家可以把公主嫁给他,但不会是现在的长风公主。”
苏伯玉凝视他:“干爹?”
苏朝恩端起案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五郎,你忘记了公主也可以继承皇位。他若有意辅佐公主登位呢?所以嫁给他的长风公主必须是个傻子,一个傻子就是无用的废物。九泉追魂散药量减少,虽不致命,但足以把她变傻。咱家日后还要把公主痴傻的事推到他头上,让他成为众矢之的,既除去了公主,也能有出兵讨伐阿史那逻鶻的理由,他以为将阿史那宓儿送入宫来做人质便可减少咱家的戒心,保全阿史那氏,他也太小看咱家的手段了。”
苏伯玉恭顺赞道:“干爹英明,赐婚的圣旨何时下?”
☆、第14章心狠手辣
苏朝恩道:“不急。阿史那逻鶻还要在京都住两个月,若下了圣旨,反倒是为他接近公主提供了机会。他对公主动了心思,自会有所动作,静观其变,先暂停给公主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