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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齐家用过晚饭,齐老爷要去拜见拜见那宋大人,被齐夫人拦住,“下午你去了药铺,我过去瞧过一会,跟女婿正聊着,连妙妙都没法插话。人家难得来一次,肯定有很多事要和女婿说,你还是不要过去添乱了。妙妙说了会替我们转达谢意,人家宋大人会明白的。”
齐老爷想想也是,待客的意思传到了就好,就没当夜过去。等到第二天,女儿买了新炉子送来,才知道宋大人一大清早就回京师去了。
齐老爷拿了添好炭火的炉子就去仁心堂了,看得齐夫人直笑。齐妙心觉好奇,笑问,“娘笑什么呢?”
齐夫人往丈夫的背影抬了抬下巴,“你爹之前还说再冷也不抱炉子到处走,像个小姑娘。真是口是心非,越发跟你爷爷一样了。”
齐妙闻言,瞧瞧挂在大厅上爷爷的画像,心想,爹爹不仅脾气像爷爷,长得也一模一样的。
“妙妙。”
听见母亲叫自己,她回过神。齐夫人说道,“等会陪娘去庙里上香吧,给你婆婆上一品香。”
提及婆婆,齐妙没有太多伤感,只是丈夫自从婆婆过世后,又瘦了许多。热孝已过,却仍是不愿沾荤,要守满三年,那就真没办法给他补身子了。不知宋尚书昨晚和他说了什么,晚上回来面色不展,梦里还在叹气,她却不能多问,将她使唤走了再说的官场话,他不说,肯定是不好问的。
她抬头看看那有些阴沉的天,只盼冬日快些过去,早春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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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大人回到京师,刚好赶上过年。他前脚才进家门,就有人后脚踏进太师府。
厉太师养尊处优,这些年容貌未老半分,因日子过得滋润富裕不操心,倒比几年前看着更精神了些。那探子来报时,身旁正倚着个美姬,这样抱着个人,比抱着暖炉暖和多了。
“宋尚书此次的确是去南方拜了佛,但是绕了两个县,去见了一位丁忧小官。”
厉太师听见是小官,没有在意,“他向来爱跟那些不成器的官员打交道,尤其是小官。”
“只是那位小官,太师您应该记得,便是那谢崇华,齐寻礼的孙女婿。”
谢崇华的名字在厉太师听来已十分陌生,只是听见齐寻礼的名字,这才想起来,稍稍起身,“宋尚书见的人是谢崇华?”
“正是。”
“看来他们二人的交情果然不浅。”厉太师仍不以为然,可片刻拧眉,又想起一件事来。在谢崇华丁忧之后,圣上还给他升官。虽说他政绩十佳,但这样破例升官,却还是头一回,还是一跃从五品,倒是蹊跷。
他右手把玩着酒杯,皱眉想了许久,难道……圣上已经察觉到有人在操纵科举,故意打压了谢崇华的名次?
有太后做靠山,他混得风生水起,可皇帝早就想拿回另一半实权,如今和太后势力相当,真让他抓住自己的把柄,就兵败如山倒了。
沉思半日,心头已有疙瘩,保险起见,为了日后长远之计,干脆舍弃今年科举大权,让读卷官唯才选卷,不去插手半分。
转眼二月会试,宋尚书得圣上授意,紧盯此次科举。待排了前十名次,去瞧其他卷子,发现那前十名都是实打实的三甲之才,并没有出现像当初谢崇华的情况。
这回他又头疼了,难道……真的是谢崇华得罪了人,而不是自己的缘故?可他一个世代寒门的人,怎会好端端得罪千里之外的京官。
一时真相扑朔迷离,不得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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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寒来暑往,又是一年夏景。谢家大宅凉亭处,一个黄衣小姑娘正缠着一个绿裙少女问话。
“所以姑姑,真的每个人都会掉牙,然后再长出来吗?”
“嗯。”
“那为什么还要掉牙?”
饶是已经读书百卷的陆芷也禁不住顿了下来,看着外甥女一个劲往自己凑缺了一颗牙的脸,不由陷入沉思,“小玉,你去问问你进士爹爹吧。”
小玉已是六岁的年纪,初夏门牙就在松动,一直痒啊晃啊,就是不掉下来。刑嬷嬷还吓唬她以后要变成酒婆那样,吓得她赶紧跑来问博学的小姑姑。
陆芷见她又在摇那颗牙,想了想自己当初掉牙的情景,想不起来了,罢了,不要去想,总觉得很可怕的样子。便又看起了书,不过一会,那小外甥女又凑了脸来,“姑姑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