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澜看着叶懋英脸上一点血色的也没有,可是吓坏了:“还说没事呢?瞧瞧这手,冰凉的!”
话落,一旁的赤松绎抿着唇垂眸,又将自己的手藏在袖管中,像是心虚的样子。
叶懋英尴尬一笑,下意识抽走自己的手:“可能是入了秋的缘故,无妨。”
祁嘉澜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还不忘带上祁泓晟:“三哥哥一听到你这边出了事,着急忙慌的就带着自己的侍卫赶来,好在你没出事,不然哥哥可要伤心一阵子了。”
话音落,叶懋英抬眸看向玉王,浅谈一声道:“叫三哥哥忧心了,是我的不是……”
祁泓晟受宠若惊,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如何,慌张回应道:“你没事就好……我……”
还不等他说完,便看到一旁赤松绎好似要吃了他的眼神,他也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只说是:“我还有点事,先……先告辞了……”
“等等!”
祁泓晟转身瞬间被叶懋英叫住,他小心翼翼转过身,却不敢直视女孩带着倦意的眸子,低垂着眼眸,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叶懋英站起身来到他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柔和又清晰:“三哥哥,你看看我……”
祁泓晟不可置信的抬眸,眼前被一层薄雾覆盖,她的五官有些模糊,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那股子熟悉又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女孩笑着,她的笑容还是那样明媚动人,宛若秋日里最温暖的阳光,轻轻抚摸他瘦骨嶙峋的脊背,给了他不敢奢望的纯粹。
“你是个善良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宁愿委屈了自己,也不愿让百姓因你而受苦,我相信天朝有你,定然会变得更好,你也要相信自己,从前的路再回头也没有了意义,放眼望去是未来,对吧?”
祁嘉澜在后面听得满脑袋雾水,歪着脑袋疑惑:“你这话怎么不像是……”她没能说出后半句,却在心底将这句子补充完整:“不像是闲聊,倒像是遗言?”
叶懋英回过头来,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不像是我能说出来的话对吗?”
祁嘉澜原本还有些纳闷,可看到她与往日并无差别的笑容也就放心了:“的确不像是你这个混世魔王能说出来的话!”
祁泓晟呆呆的看着面前女孩简单髻上的一支珠钗,这珠子在日光下散出好看的光芒,却不知为何,蒙上一层凄美的色彩,难道是因着他满含热泪?
若是放在从前,或许赤松绎就会上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祁泓晟这依依不舍的眼神,可今日他却没有半点动作,倒像是个木偶一般,只静静的做个看客罢了。
从郡主府出来,祁嘉澜与祁泓晟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哥哥,你有没有觉得今日英姐姐有些怪怪的?”
祁泓晟沉思一瞬颔道:“嗯,感觉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你也看出来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
“也不知是不是因着上次异族侵犯的事?虽说濯家已经退守,但天朝损失惨重,辽安一向忧国忧民,许是还在想后面的事吧?”
“辽安?哥哥你什么时候与英姐姐如此疏远了?”
祁嘉澜之所以这么问,便是之前祁泓晟都称呼叶懋英为英儿,只是这次竟称呼她的封号,感觉不像之前一般亲近。
祁泓晟被戳中痛处,很是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说道:“我是想着她即将嫁人,再不是孩子,若还那般叫她,到显得她还年幼,怕她驾驭不住北寒来的人,轻慢了她就不好了……”
祁嘉澜被逗笑:“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这有什么好担忧的?她是郡主,是将军,上阵杀敌亦可抵挡千军万马,鲜衣怒马实非常人可比,死在她剑下的亡魂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怎的会有人轻慢了她?哥哥你多虑了!”
“但愿是我多虑了……”
祁泓晟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不仅是因着叶懋英,还有赤松绎的异常表现。
若是放在从前,他敢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叶懋英,只怕赤松绎早就动怒,不说直接上前分开两人,也要说点什么以此来提醒他的逾矩之处,可这次他非但没有任何动作,甚至眼底还闪过一抹遗憾,那是与他这张脸完全不符合的情绪,如何想来都是奇怪的。
自打皇帝下令血族退出天朝以后,赤松府可以说没有半点动静,时间走过五日,皇帝实在是忧心,若是他们再有什么动作可如何是好?
可天朝已经没有能力开战,即便是放在从前都没有半点胜算,更别说现在天朝上下军心不振不说,粮草更是少的可怜,现有的军队也无法保证供给,若是打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不仅如此,狐族要求的食物与各色矿物的供给还在紧张的进行,举国上下到处都是百姓入不敷出的哀怨,人心动荡,眼看着就是要不攻自破,又来了个血族从中作梗,可真是要愁坏了皇帝。
他想用武力解决,可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赞同,全部都在劝说皇帝冷静,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宜开战。
皇帝气恼不已,又不能亲自上门驱赶,朝臣便提出可以宴请北寒宗老,再极力劝说,最后化干戈为玉帛。
起初,皇帝是不相信这一招会有什么效果的,可看着全国各地呈上来的奏报,百姓水深火热,官员辞官无数,他也只好同意了朝臣们的建议,给赤松府下了邀帖,希望他们可以入宫赴宴。
郡主府。
“君上,天朝皇帝给宗老们下了邀帖,说是请他们入宫赴宴。”
林霄面无表情的奉上邀帖,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之前还时不时有个笑脸,自打安荣去世之后,就再也没见他笑过,成日冷着一张脸,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生气。
赤松绎并未接过邀帖,而是眼神示意林霄放在一旁就好:“皇帝这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