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懋英说着起身离开,赤松绎也跟着出了去,只是女孩并未着急回房更衣,而是转头去了隔壁院子。
她大力踹开房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呛的福泽好悬没吐出来。
仔细看,榻上的冯静微已经没了人的模样,身上血污随处可见,双手双脚被死死捆绑在榻上,口中塞进的布料看上去也很是陈旧,只怕是自打她几个月前进入这里,就从没更换。
两名血族侍女微蹲行礼,叶懋英冷言道:“把她扶起来。”
“是。”
此时的冯静微已经没了叫喊的力气,每日不是米汤就是连猪都不吃的粗糠,完全就是拿她当一个牲口,别说叫喊,现在就算是将她松绑,她也走不出三步。
两名侍女死死掐着她的胳膊,迫使她站立起来,只是她的脑袋无力的歪倒一旁去,几个月没洗的头肉眼可见的黏在一起,若是细看,还能看到头皮上跑出来一只虱子,恶心的福泽连忙跑出去干呕起来。
叶懋英从腕间抽出一根长鞭,二话不说照着冯静微的小腹就是一鞭子!打的她闷哼都没了力气。
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鞭子,每一鞭都精准的落在她小腹上,不一会儿人就没了动静,软软的倒下去,女孩当即吩咐人用水将她泼醒。
在冯静微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求你……杀……杀了我……求你……”
叶懋英一边漫不经心的擦拭着鞭子上的灰尘,一边冷冷说道:“你放心,只要我不松口,阎王都不敢收你!”
叶懋英扔下这样一句无情的话便转身离开,出了院子的她当即吩咐:“安吉。”
“在。”
“你去将从前的那些求娶过母亲的人全部查出来!”
“是!”
赤松绎知道,叶懋英这是要准备与半个天下为敌,不管对方是不是王爷,不管他们的权势有多大,终究都是要为此付出代价!
赤松绎心疼女孩,浅声道:“不如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叶懋英也不愿在这泥潭里搅和,也就应了:“好,记得,别给他们留后路。”
男人颔:“放心,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叶懋英更换好干净的衣衫,又回到前厅与外祖母说话,而后又留着几人用膳,之后又让人收拾出来一间院子,可以叫宋老夫人休息几日再走。
宋老夫人自然也舍不得自己这位外孙女,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她这一把老骨头只怕是也没几日时光,还是能多看几眼更好。
叶懋英也由着他们住,不论想住多久都可。
接下来的几日,赤松绎不仅每日不着家,看上去很是忙碌,更是让人去狐族打探清楚宋曼的真实身份。
因着他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若叶懋英是狐人,赤松绎又怎会看不出?
可她身上的确没有多少狐族的气息,就算有也极其细微,微末到连他也察觉不出的地步,这就有些奇怪了。
叶懋英经常会陪着老夫人一道用膳,还会陪着她在郡主府里闲逛,也会时常与宋武下棋,与邵欢摆弄好看的饰,研究香粉。
就连福泽都说:“小姐终于是有了一个家!”
是啊,叶懋英从小就没有体会过什么叫真正的家,只有冯静微的打压,父亲的嫌弃,妹妹的欺辱,弟弟的恶言,从来都没有母亲疼爱,父亲关心。
如今,宋家来人,与她一起生活,虽说美好的时光转瞬即逝,但也算是弥补了她童年的遗憾。
因着赤松绎最近一直忙着处理宋曼当年的事,叶懋英也不愿自己的婚事草草了事,便就想着先推迟几日,反正这婚事也从年前一直推到现在,也不差这几日。
六日后,赤松绎也将事情处理妥当,皇帝接连贬斥了几位手握重权的王爷,有的被削去兵权,有的被贬为庶民,更有甚者被抄家灭门,那是要看他们有多少把柄可以被赤松绎找到。
自然,倒霉的也不只是王爷,还有不少世家大族,他们当时也求娶过宋曼,而后也参与了污蔑,自然也就被赤松绎一并处理。
经商的,铺子被人打砸一空,有的被烧毁,有的被威胁离开京城。
有些小官则是被安上攀附权贵,不敬皇帝的罪名,一并落。
更有的早就已经丧命,不是死在疫病里,就是意外身亡,对此赤松绎倒是网开一面,没再追究他们的家人。
当然,各位王爷的势力多多少少与内宫有牵扯,朝堂动荡,内宫也不得安稳,可是将皇后忙的不可开交。
前边赤松绎不断寻找各位王爷的错处,即便是一件小事都要被无限放大,光是收受贿赂就可以罗列出不下六项罪名,而宫里的皇后则是想尽办法,能保下一个是一个。
而赤松绎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要悄然与皇后放水,告诉她什么地方可以辩驳,皇后也呈了他这个情,毕竟只要是皇后保下的人,今后都会以皇后马是瞻,对皇后也是一大助力,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内宫大乱也让太后原本就不太硬朗的身子更加残败下去,成日缠绵病榻,吃了多少苦药汤子也不见好,叶懋英入宫的频率也就高了些。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立秋的时候。
这天叶懋英依照往常习惯早早起身准备入宫,宋老夫人带着儿子儿媳前来拜别郡主。
“在府上叨扰数日,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说是没什么感情,也不是自己的亲外祖母,可真到了分别的时候,叶懋英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您身子不好,不妨再住几日?我好为您调理调理也好?”
宋老夫人摇摇头:“郡主好意,只是我老婆子贱命一条,能有幸在郡主府里小住已是莫大的恩泽,怎好再要求许多?”
邵欢拿出一个锦盒递到叶懋英面前说道:“你三日后大婚,我们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这套凤宝鸾煾头面是一早备下的,就等着有机会送给你,全当做是新婚贺礼吧。”
赤松绎替女孩接过沉甸甸的锦盒,打开来看,顿时被金闪闪的宝石闪到双眼,叶懋英好悬没睁开眼睛。
“舅舅与舅母好意,大婚当日,我定带着它出嫁。”
赤松绎也跟着浅笑,已经能想到叶懋英带着它,穿着婚服,一步步朝着自己走来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