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并没有做太多的交谈。
户外舞台已经有条不紊的按照节目单进行各项活动。远处一轮明月在海天一线处缓缓升起,台子搭建跟天然礁石融合在一起,灯光的色彩和舞台的摆设相融合,没有半点的喧宾夺主。
廖长宁正在舞台上致辞。
他穿了件豆沙绿色的宽松亚麻衬衣,同样材质的白色修身长裤,身材高挑瘦削,十分干净利落。即使是在千万人簇拥的场合,他依然可以成为卓尔不群的那个焦点。
让人这样的隔世忘我。
我站在人群的最外缘的木质平台上,身后便是浪花翻滚的大海。
文敏不知何时走到我身边,眼神却没有从台上廖长宁的身上移开,她似是自言自语的问我:“真是个迷人的男人,嗯?”
我不知她意欲何为,没有搭腔。
她又问我:“难道你不好奇长宁缺席你毕业典礼的原因吗?”
我沉默。
她自问自答:“他是因为帮我处理爷爷的后事才没有去找你。你远没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么重要。爷爷临终前曾经把我托付给他,以他的性格,不可能对我不闻不问。”
此前,对于这个原因我也猜到几分,所以并不是很吃惊,低声说一句:“我并不介意这些。”
我的气势一弱下来,文敏使出的十分劲头便仿佛打在一团棉花上,她有些忿忿不平,无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语气刻薄,全然没有她往日端庄,冷笑道:“你不介意?现在的女人就是喜欢有钱人,个个都想嫁进豪门,以钓到金龟婿为荣。你在外面读了那么几年书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抬高身价,让长宁对你侧目?”
我不想跟她纠缠,于是便不做声,沉默的看了一眼台上正在致辞的廖长宁。
文敏似乎也觉得这样太过难堪,又说:“我为他付出太多,已经不能回头。我曾经尝试过,但是我无法把他从我心里彻底的剔除干净,哪怕是他残留的一丝气味都足以让我窒息而亡。没有长宁,我的生活失去意义。”
她看上去十分平静。
我一语中的:“长宁想要的并不是你。”
文敏嘲讽似的的笑了一下,说:“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跟长宁会拥有一场体面完美的婚姻,我会是一个贤妻良母,你是一个意外,我不过是想我们重新回归自己的位置。”
她思路清晰的将现下形势分析透彻。
我对她的不能释怀无言以对。
此刻,廖长宁的致辞已经接近尾声。闪光灯在我的头顶及每个缝隙中闪个不停,对在场媒体而言,似乎年会的高潮仅止于此。
文敏往后退两步,对我说了一句:“过了今天,我就会让长宁重新回到我身边。”
毫无征兆的,她纵身跳进了身后近海的深水区。
水花四溅打在我的脸颊上,我愣在当下,几乎不知该作何反应。舞台近处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将目光转过来,有三两个人甚至飞快的往我在的位置跑了几步查看情况。
电光火石之间,我也转身跳了下去。
冬天三亚海水的温度并不低,但是因为现在是晚上,存在温差。
下水的那一刻我的双眼瞬间模糊。我并不知道文敏是否熟悉水性,只是凭着本能的直觉救她。水中的视线并不好,这里深海区距离海边非常近,大概只有十六米深,我对潜水不十分擅长,不过搜寻了半分钟就觉得头痛眼花,有些吃力。
好在我很快发现了文敏的踪迹,而且我感觉头顶水面上又接连跳下两人,可能是闻声而来的救生员。文敏的情况不好,已经失去意识,我揽着她的腰一边往岸边游一边奋力往水面上升。拖着她到岸边的时候,我也呛咳了几口水。
廖长宁仍旧很冷静,他没有下水。
在场的媒体全被保全拦在了人墙之外,张月龄正在做现场协调工作。
当廖长宁看到我从海面上浮起来的那一刹那,他立刻从海滩上往前走进了海水中。一群人七手八脚的把文敏从我的手中接过来,有工作人员为她做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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