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离开马厩,跳跳就有些兴奋,马蹄开始频频刨土。
廖长宁一边拿松子糖喂马一边对饲养员说,“那你以后就带跳跳出来走两圈好了。”
我知道廖长宁的规矩大,占有欲又特别强,他的东西未经允许别人都不能碰,连带跳跳也有这种专属待遇,只有我能骑,饲养员也只能牵出来走两圈。
饲养员躬身点头:“是,廖先生。”
廖长宁上楼去。
蒙古族教练带了我两圈,我就开始一个人跑,马场瞬间尘土飞扬,跳跳很快的就适应了我奔跑的速度,不用挥鞭,就已经自动撒开四蹄奔驰。
初秋的风,在我耳边掠过,几圈下来,整个人郁气一扫而光,神清气爽。
文敏一人一马,也下场来,与我并肩御马而行。
她似乎是有话要说。
她口齿犀利,我一直对她心有余悸。
她开门见山:“你是否知道李副董为什么会设局陷害你?”
我毫不示弱:“我只想知道她为何认定我就是廖长宁的弱点?”
我曾从李柔筠口中听到过文敏的名字,所以猜测李柔筠一击即中的出谋献策者应该就是面前这位妍丽高贵的文医生。
果不其然,她面上一僵,说:“你又知道长宁为你放弃了什么?”
我勒了缰绳,说:“愿闻其详。”
文敏说:“廖长安案子里那个未成年少女受害者的监护人态度急转直下,一转之前对待媒体十分高调的态度,而是选择了对法庭噤声。廖长安已经在廖氏律师顾问团的强势营救下被允许取保候审,长宁为你对李副董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我心下讶异于廖长宁对受害者的掌控,忍不住直接脱口而出问她:“那个女孩真是受人指使才故意陷害廖长安的?”
整个证据链最关键的就是这个人证。此前,我只知道廖长宁通过张月龄这个新闻发言人和媒体直接控制了舆论导向,我只当他是顺势而为布了这个局,并不知道原来从第一步开始,他就已经打算要置人于死地。
文敏口气阴郁:“不然你以为廖长宁是只靠一副温和优雅皮相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为达目的,他从来都是不择手段。”
我不吭声。
我不愿意相信。
文敏冷笑:“从某个角度说,长宁跟李副董是一类人。”
李柔筠可以为了救自己的儿子毁掉我的人生,廖长宁也可以为了构陷亲弟毁掉另外一个女孩的人生,从本质上说,他们确实是一类人。
我只是他们博弈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不足挂齿,无关紧要。
文敏凑近我,又说:“我跟李副董说,让她去找长宁去赌一把。如果长安入狱了,她就一定会拿你的人生来陪葬,筹码就是长宁对你的不舍得。我赢了,但是我却一点都不高兴。”
我心中五味杂陈。
我长出一口气,突然觉得厌烦。
我扬鞭问文敏:“赛两圈如何?”
文敏口气嘲讽:“不自量力。”
骏马飞驰,尘土飘扬,我骑马一向温和,但是这次却与脱缰无异,跳跳似乎也感受到了我想要飞驰的速度,我无意去遏制它的疯狂。
我看到会所二层露台,廖长宁已经忍不住站起身往下走。
前面尽头已经是马场的围栏,跳跳却丝毫没有减速的趋势。
我听到廖长宁嘶哑的声音在风中支离破碎,有毫不掩饰的惊恐:“翘翘!”
血液凝固,呼吸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