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世无常,我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只做我的师父养我多年。更不明白为什么转眼间,段誉就能放下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继而爱上了王姑娘,即便王姑娘对他不假辞色,他却是爱得痴了。”
木婉清对月流下了眼泪,她在知道了生世真相的那一天就应该放手了。
只是既然爱上了一个人,怎么能如此当断则断。她却是不能表露出来,世人眼中这份爱恋是错误的,是有违伦理的。
然而,她并不稀罕做大理国镇南王的女儿,这个身份从未给她快乐,却因此再也换不回心中单纯的爱恋了。
情郎尚在眼前,他们之间却是隔了一道天堑,一道不能逾越的天堑。
“我不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段誉是我的哥哥,这真是太好了,兄妹血缘让我们有了一份不能割裂的关系。这是我离他最近的距离。”
云善渊听见了木婉清哭泣中压抑的绝望,是此爱此生不能成的绝望,木婉清怎么可能不难过,她的刻骨铭心却遭遇了天意弄人,可感情无法说放就放。
因此,才有了木婉清留心了乔峰之事,只因她知道段誉与乔峰是朋友,才有了木婉清留心了慕容复之事,只因段誉爱上的王语嫣心系慕容复。
木婉清不可能与亲哥哥有更进一步的后来,却仍旧关心着段誉在江湖上的处境。当对云善渊说起江湖事之事,凡是涉及到了与段誉相关的,便会比旁的多知晓了几分。
这些点点滴滴,旁人是看不出来的,更看不出藏在其中的伤痛。
云善渊想到这里,她收回了想要出一块丝帕的动作,就让木婉清哭一场也好。
“木姑娘,你看月亮会阴晴圆缺,世事也是一样。情既是能让人感到甜,则必会让人尝到苦。于你而言,既是已经明白了你与段誉的兄妹关系,况且段誉也已经爱上了别人,你又何必一个人继续苦呢?
两个人苦是苦中作乐,能够期盼未来的甜。可是你一个人苦,就算假设你们不是兄妹,他心中已有了另一个人,你还能接受这样的感情吗?”
木婉清恍然地摇头,她也不知道。她不能怪段誉,段誉知道了她是亲妹妹,继而才爱上了王语嫣,这都是命运捉弄。
“我不知道,若有一日,他不是我的哥哥,可他已经爱上旁人,我能怎么办?爱却也苦,不爱却还是苦。”
这个问题,云善渊帮不了木婉清,因为世间有情皆苦。
参透或者参不透,都是个人的缘法。放下与不放下,也是个人的选择。其他很多事,她都能帮一帮木婉清,唯有情之一字,旁人无能为力。
这一夜,木婉清的哭泣便如同未曾发生过一变。
第二日,木婉清见了段誉,便是妹妹见到哥哥时的自然态度了。
云善渊与两人在长安城作别,她一人前往了西夏,丁春秋手段阴毒,既是去找星宿海为阿紫了断恩怨,还是不必牵扯到旁人。
只不过星宿海并不好找,云善渊只知它在一片绿洲之上,却暂无头绪。
这一日,云善渊途径一个山林时,有个小女孩跌跌冲冲地从林中跑了出来,女童身上的衣物也划破了不少,她的嘴角带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女童见到路中的云善渊,竟是恍惚间将她认作了另一个人,以不符合儿童面容的苍老声音说到,“师父,你竟是回来看徒儿了吗?您可知,徒儿过得好苦啊……”
云善渊不解其意,就见这个女童昏迷了过去。
第三章
云善渊听到女童倒地的声音,虽不解于为何被此人误认为师父,还是先搭上了女童的脉搏,而此人的脉象太过奇怪。
这不可能一个六七岁女童该有的脉象,她的内力并未聚集于丹田处,而是尽数散落在奇经八脉中,却是非常浓厚,比之一般八。九十岁的武者内功都要深厚。
更为古怪的是她的身体状态似是维持在少儿状态,但是某些机能又显示出她是个成年人,还是个年纪不小的成年人。
云善渊以手指沾了沾女童嘴边鲜血,这并非是人血而是兔子血。加之刚才女童开口的说话声十分苍老,已经可以肯定此人并非女童,而是练了某种奇特的武功。
这种武功本来应该以让人摆脱生老病死的定律使得人青春永驻为目的,但它的缺点是每隔一段时间,习武者体内的武功就会散落到经脉之中,使得他们在这段时间内无法使用武功,必须通过某种方式重新将内力再度凝结到丹田之中。
如果说仅仅是到此为止,云善渊并不觉得此人练习的武功有严重的缺点,即便是每隔一段时间功力全失,那也只能说是此套武学有不够完满之处。
但是,云善渊摸了摸女童的骨架,此人并不是因为功力暂失才变回了女童的模样,此人应该一直都保持着如此矮小的身材,这正是与她练功的年纪有关,所谓的青春永驻是停留在了初时练功之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