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再遭医院的阻挠,我去办理了出院手续,结果一结账,竟打出3o万的账单。什么病也没看好,已经累计花了五十万了。
我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子。
每天开始煮药,一份给自己的妈妈,一份给小女孩的妈妈。
并且每天坚持给妈妈针灸。十天过去了,还没有什么效果,但我内心里仍抱着希望,这是我最后一个希望了,我相信命运绝不会绝情到这个地步。
第十八天的时候,药用完了,我照常去药店抓药。
突然接到邱大状打来的电话。
“狗蛋,我记得你说你妈妈之前在枫仁医院住院,用的药很贵?”
“是啊,我已经给妈妈办理出院了,住院费贵得吓人!有什么关系吗?”我说。
“我正在接手的这家医院被人举报了,惊动了纪委、改委、卫生局、工商局,已经追溯到一家上游药厂。”邱大状绘声绘色地说。
原来药厂的出厂价是很低的,但药厂直接打包卖给一家中间商,中间商层层包,最后医院招标采购时从最后一个环节的中间商比价,看似低于市场价,其实和出厂价比已经高出十几甚至上百倍了!
“这好像没什么新奇的,所有的医院不都是这样吗?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心想妈妈的病还操心不过来呢,而且该花的钱都花了,知道了这些所谓的黑幕又能怎样呢?
“这次动真格的了,这家医院勾结中间商,牵涉到行贿受贿,而且名单里也包括你那间枫仁医院的。和你有关系啊!你有什么内部信息可以提供的,可能都对这起案件有帮助啊,如果有一天老百姓看得起病了,可能这里有你其中的一份功劳呢!”邱大状半开玩笑地说。
邱大状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但我此刻真的轻松不起来。我没有吭声。
邱大状似乎察觉到我沉重的心情,关切地问“狗蛋,你怎么了?妈妈到底得了什么病?情况很严重吗?你跟我讲讲,说不定我就能帮到你呢?为什么你总是不肯信任别人呢?”
我似乎冥冥中就在等邱大状这句话似的。我这阵子太郁闷了,所有的困惑都没有人倾诉,原以为江医生真心忏悔,却不想又被利用一把,也许,我真的需要找人倾诉一下了,人的心就那么大,太多的东西会承受不下的。
我找了一间网吧,在QQ上向邱大状详细交代了来龙去脉。
“妈妈得了精神病,我曾因此被人歧视,大家都躲得我远远的,所以我誓一定要治好妈妈的病。”我在键盘上敲着。
“你真是很傻,这都什么年代了,估计百分之五十的人都有程度不同的精神病,只不过有人隐藏着不作或有其他途径宣泄而已。”
“告诉你吧,我读大学时也得了精神分裂症,在我妈妈去世后。”
“不过我比你幸运,我师兄始终信任我支持我,他看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他告诉我一定要有事做,要使自己融入生活忙碌起来,不能顾影自怜把自己封闭起来。”
“而且他告诉我要离开刺激我的旧环境,所以他出钱帮我在学校外面租了房子,我就不用再被宿舍同学排挤怀疑,不用受他们的刺激了。”
“真的很有效,不到一年时间,加上药物治疗,我的病就好了。”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你早点告诉我,你妈妈的病早好了……”
由于和邱大状讨论,我耽误了时间,等我想起回家时,才现午饭时间都过了,妈妈一定饿坏了。
我急匆匆地冲回家后,房间里空空如也,妈妈又失踪了!我大脑一片空白。就在我疯似地夺门而出想去找妈妈的时候,小女孩也冲进门来,我们两个像火星撞地球似的剧烈撞击都倒在了地上。
“我妈妈——”我们不约而同地说出,我还是让给她先说吧。
她两眼放光、火急火燎地抢先说“我妈妈可以下床了!姐姐!我妈妈可以下床了!”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了,简直出乎我的意料。这段时间虽然我坚持煮药,但内心却是悲观的现实主义,既期待奇迹出现又怀疑奇迹是否会出现。
就在我哑口无言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渐行渐近。
这脚步声似曾相识,我屏住呼吸,头转向楼梯口处静静地等待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了——是妈妈。
我从地上鱼跃而起,冲了过去。只见妈妈手里拎着一盒打包的快餐,从容地前走着。“妈!你能看见了吗?”我扶住她,喜极而泣地问。
“我能看见了,只不过是黑白的,没有色彩,像在看黑白电视,你不用扶我了。”妈妈说话很有条理,我知道,她的精神也在慢慢恢复。
“花花,快吃饭,还热着呢,我在下面吃过了。”花花是我的小名,已经很久没有人叫了。
妈妈竟然记起了我的小名,还能自己买饭吃。我喜悦的泪水奔涌着擦也擦不干。
我吃完盒饭,在床上陪妈妈看电视,终于可以打开电视画面让妈妈看,不用只听声音了,虽然妈妈看到的是黑白电视,但是重获光明的那份喜悦在她脸上毫无掩饰地表露出来,妈妈像小孩子一样欢喜地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我这时候想起了弿老伯,是他治好了我妈妈和小女孩的妈妈,我一定要去看望他,当面感谢他。
我交代了小女孩陪着妈妈直到我回来,就到楼下市买了些礼品,打了辆的士朝弿老伯的住处赶去。
半路上又下起雨来,不过是蒙蒙细雨,我想着弿老伯如果再让我到门外淋雨,也不至于太受罪,反正雨不大。
车开到进村的小桥边时,不能再往前开了,我只好下车步行。
被雨水滋润的泥土散出阵阵芳香,路上都是车辙印、脚印。
我的脚步越来越轻快。
远远地,已经看见窗口昏黄的灯光了,但又隐隐约约看见屋子里有个人影在晃动。
我走进房屋时,看见门前两行清晰的脚印,就是那种底部有钉子的胶鞋印,我曾见过枫仁医院跪棺材的青年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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