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一个小孩子的指点下,我终于找到了弿伯的住处。
那是一间很简陋的泥瓦屋,一扇破旧的木门紧紧地闭着。
我敲了半天,门终于开了,里面是一位鹤童颜的老人。
我取出信,向老人说明来意,没想到“砰!”的一声,我又一次被关在门外。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怎么了啊?”我不知所措。
想到自己一天的跋涉,想到躺在病床上呻吟的妈妈,想到那个趴在地上哭泣的执着女孩儿,我决定就站在门口,直到老人开门。
我一直站到天黑,老人屋子里亮起灯,昏黄的灯光从窗口洒出来,洒在我身上。
天空轰隆隆地又打起雷来,不一会儿,大雨瓢泼,把积攒了一整天的雨水都倾泄下来。
我虽然带了伞,却并没有撑伞。任大雨淋湿了头、淋湿了全身。
老人窗口的灯光熄灭了。我已经冻得瑟瑟抖。
但我仍站在原地,直到雨渐渐停歇。这一夜太漫长了,大概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夜。
天亮时,门开了,老人端着一盆水走出来,见我站在那里,就直接朝我泼过来。
我一动不动地仍旧站在那里,已经铁了心肠。老人生气地转身回了房间重重关上门。
半晌,门开了,老人走出来,递上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和一条毛巾,无可奈何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造孽啊,进来吧。”
我跟随老人进了屋,屋里陈设极其简单,墙上挂着人体穴位图,桌子上摆满了古旧的医书。
柜子里摆放着各种中草药和针灸用具。
屋子中央有一个红彤彤的火炉,我蹲在火炉前烤干身上的衣服。
我向老人详细描述了妈妈的病情,请求他帮忙。
老人没有明确答应,指着桌上的书和柜子里的针灸对我说“我已经誓不再行医了,但我可以教你,能不能治好你妈妈,全看你和中医的缘分,看你自己的造化。”
我一听此话,马上心虚起来“可是,弿老伯,我从来没学过医啊,我怕自己学不会啊。”
“有志者事竟成,根据你描述的病情,我给你选定一个大概范围,你只要学会我指定的内容就好了,不必精通全部。”我将信将疑得点了点头。
真正学起来,我才现原来中医是这么有趣而丰富的,弿老伯所说的辩证真的很奇妙,同一个症状,不同的时节、不同的人、甚至患病的不同时期,都是不同的疗法,我竟然深深地入迷了。
在弿老伯家待了半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我恨不得把一天掰成两天用。
根据妈妈的症状我煮了各种可能的药方并亲身试吃。
弿老伯告诉我古代的名医都是通过亲试百毒来了解各种草药习性的。但是我最害怕的还是针灸,老是不敢确定穴位是否正确。
半个月后,我已经筛选出了四五个药方,但仍不能确定哪一个是最对症的。
我现在才现中医看似简单,其实真的是很抽象的。
就拿把脉说吧,脉象沉细对应一种病症、脉象洪大对应一种病症,但什么样才算沉细什么样才算洪大,若不是在无数只手腕上体验过,怎么能确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