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察觉到慕容定的打量,转过头来,对他嫣然一笑,只是从那盈盈眸光中透出点点如利剑似的鄙夷。
这目光不是对着他来的,陪酒女子还没有胆大到如此地步。既然不是对着他来的,那么就是对着怀里人来的。
慕容定低头看向怀里,只见清漪脸色苍白,她死死盯住那个女子,下唇被贝齿几乎咬破,他几乎都能看到洁白的牙齿边缘隐隐浮现血色了。
再继续咬下去,恐怕要破皮了。慕容定伸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松开劲道,“你还咬着,皮都快被你咬破了!”
清漪被迫顺着下巴上强劲的力道松开口,她牙齿上下打颤,浑身无力的躺在他怀里,慕容定见她很不对劲,和左右说了一声,抱起她,在众多男子暧昧的眼神中离去。
慕容定抱着她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厢房,两人一入房,外头立刻有人贴心的将房门关好。室内就他们两个人,慕容定拢着她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怀里人浑身无力,几乎瘫在他怀抱里。双眼发直,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慕容定一看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拍了她脸两下,结果没有半点反应。
“喂喂喂!”慕容定顿时慌了,立刻伸手捏她人中,清漪哇的一声哭出来,哭声委屈。
“你到底怎么了?”慕容定抱住她,她哭的满脸都是泪,也不搭理他,似乎身后这个男人从不存在,哭到后面,她抓住他的衣襟,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我没有对不起她,她怎么能那么对我!”
“谁?”慕容定被她哭声弄得心慌意乱的,她这么一句,他也不知道她口里说的到底是谁。他转念一想,立刻按住她的肩膀,“可是赵焕身边的那个女人?”
清漪伸手捂住嘴,哭的伤心,“我没有对不起她……当初举家出逃,我就救了她一个人,她把我抛下了……我……”
赵焕身边的那个陪酒女就是清湄,多日不见,她和过去已经大为不同,但是她哪里会认不出来,而清湄想必也认出了她。清湄看向她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愧疚,反而是赤~裸~裸半点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唾弃,她知道清湄鄙夷她什么,鄙夷她自甘下贱,不但没死,没有死在那些鲜卑骑兵的□□里,反而活着,还活得这么好。
她知道清湄那目光里在谴责她不知羞耻。她不知道两姐妹的再见面原来是这样的,她救了清湄,清湄抛下她跑了,如今还来责怪她不知羞耻为了活下来委身鲜卑。
“那个女人是你姐姐?”慕容定恍然大悟,而后又觉得不对,“不对呀,她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和你没半点相似!”
清漪原本正伤心,听到这话被气笑了,“她不是我同母姐姐,是我嫡母生的。”
慕容定哦了一声,抱紧了她,“原来不是一个阿娘生的,那就更不要伤心了,不是一个阿娘生的,有同一个阿爷,也算不得兄弟姐妹。你就当时同个姓氏的陌生人。你救了她,她却弃你而去,那么她也没脸做姐姐,我在沙场这么几年,遇见这种士兵,必定要斩杀的。”
他这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却说的清漪破涕为笑。她淌着眼泪,但是嘴角却往上抽,这男人还真是不知道说他什么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