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见到匕首,皆吓了一跳的往后退去,一个推一个,登时替换的龙袍配饰掉了一地。
不知是否是被眼前混乱的场景惊住了,尉淮神色微变,手中抓着匕首便朝门口苏瑜跑去。
苏瑜是文官,并不会剑法这个他是知道的,身边除了没用的太监一个侍卫都没有带,如果能逃出去……说不定……
心中只是想着逃,然而看着愈渐接近的苏瑜,仍是免不得一阵紧张,身体早于意识之前朝他举起了匕首。
便就在他举刃欲刺的那一瞬间,眼前手无寸铁的苏瑜仍是风轻云淡,含着笑的,仿佛他如今所做的不过困兽之斗。
紧接着他的手便给人扣住了,力道不至于很大,却带来一阵刺痛,他的手腕一抖,匕首便无力从指间滑落,坠了地。
“恶趣味。”身后有人皱着眉,低声道了这么一句,嗓音偏冷,却让他整个人微微一凛,不敢置信的回眸看去。
慕禾长发未绾,仿佛只是随意,用一根丝线简单束起。身上却不是若平素一般着着男子的衣袍,而是着一身木槿紫广袖曲裾,腰部缚以玉白锦带,一若既往的清丽得利落,雪色的肌肤为那深色的裙裾一衬,又多了三分窈窕矜重。
苏瑜见慕禾眼神疏淡,笑得颇有些无辜与讨好,“有你在,我怎还会怕他伤了我。”一顿,话音稍转,似笑非笑,“你不是道,站在温大人这边么?”
尉淮前一刻还震惊的眼神,这一刹那倏尔黯淡碎裂开来,愤然一甩手,却未能挣脱。
慕禾偏头看尉淮一眼,没说什么,一把扯住他的袖口往外走。
苏瑜并没有跟上来,却有全副武装的侍卫拥堵而来,一层又一层的包围了御书房。
慕禾将尉淮拉倒身侧,一手缓缓拔剑出鞘,眸光淡然,气势已有三分慑人。
“退下。”苏瑜依旧站在御书房的门口,挥了挥袖,两字清淡,指教那那一干将领傻了眼。
慕禾错愕反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温相下的指示,若你来劫人,只需护你毫发无损,不用顾忌其他。”
慕禾一愣,尉淮眸中复杂更盛,冷飕飕的道了两字,“虚伪。”
这毫无由来的二字将将落下,一道冷箭破空而来,直指尉淮所在。慕禾只是余光稍顿,便瞧见了屋顶之上潜藏之人的面容,眸中一闪而过的思虑,挥剑利落,斩断那枚流矢。
苏瑜自然也将这一幕看在了眼里,素来风轻云淡的脸在这一刹那风起云涌,末了,匆匆收回看向杀手的目光,眸光定定望向慕禾的方向。
等其他人发觉的时候,那射暗箭之人早已消失不见。
慕禾意味深长瞥一眼苏瑜,攥住被冷箭吓呆的尉淮,快步朝外走去。
”阿禾看到了吗,看到了吗!他分明说让你走,结果却让人暗下杀手!”
慕禾只当未闻。
“适才之事,阿禾你万不可对温相说。”将领不知所措的纷纷避让,唯有苏瑜快步追上来,“便当是我求你。”
慕禾无甚动容,“何必轻易道出求字。”瞥见苏瑜当真慌了神的表情,不觉还是心一软,“我自会斟酌的。“
劫人劫到这份上,慕禾以为自己也是无话可说了。
一路上带刀侍卫纷纷回退开一段距离,眼睁睁看着她去马厩里取了马,扬鞭远去。
……
晨光初起,庄重的城墙投影出几分厚重,恍似沉睡中的巨兽,俯趴于此。
别院之中,一池莲花开得宁静而热烈,独有一人坐于凉亭之中,远远望着隐没在院墙那头的城门,自斟自饮。
身着银甲的将领策马匆忙而来,入门后单膝跪地,低首道,“温相,宫中传来消息,祁皇为人劫走。”
他执壶的手微微一僵,唇角的笑意不觉扩大了几分,“恩。”
“昨夜城门未开,祁皇若是要逃走,必当途径城门,不若……”
温珩轻飘飘截断了将领的话,“无碍,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