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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厂房内部光线昏暗压抑,双层铁架子床之间一片狼藉,散落的床单被褥与蛛网纠缠在一起,看起来这肮脏的程度没有比烟囱内壁好多少。
已经被困了这么长时间,零星的匪徒们意志消沉,战斗欲望低落,此时应当都在默默后悔为什么要跟着庭爷出来这一趟?得道升天的鸡犬一旦被打下天界,终于也露出丧家之犬的真实面目,毕竟就是一文不名的泥腿子出身,还以为自己是根正苗红的贵族子弟?笑话,关键时刻谁还管你死活?
几名歹徒坐在墙角,脚边是几个被踩扁的空啤酒罐。
这些人被困在瓮中,只能依靠带颜色的视频录像打发无聊时间,作为最后的疯狂。宿舍内只有一台旧电视,屏幕不大,画面声音也都不够清晰,但足以看清那里面放映出的骄奢淫靡的场面……
歹徒们盯着电视机目光呆滞,偶尔爆出一两声猥琐的淫笑,低声品评着画面里不堪入目的内容。有人甚至按捺不住,手伸向自己鼓胀的裤裆……
这些人麻木到几乎忽略了天花板上方的奇异响动,一块铁篦子式的盖板被掀开,精健的身躯一晃就跳进房间!
所有人惊惶,猛地跃起,一阵掏家伙“咔嚓咔嚓”的上膛声音。
“都别紧张,别走火了。”严小刀神情极为镇定,两手空空,身上看不出带了什么家伙。
那些人面面相觑,当然不敢轻易出手,认为严小刀敢于当枪匹马闯入,一定有所预谋并留有后招。
“我找庭爷有话说。”严小刀道。
“哈哈哈哈……严先生。”古耀庭从那些零七八碎的床单蜘蛛网八卦阵后面走出来,还能维持步履从容,果然不是一般人。
古耀庭往房间正中一条破旧沙发上坐下,坐得大刀金马,颇有几分霸气:“我还以为凌河会来,结果那小子不敢露面,严逍你来了!”
严小刀毫不避讳:“凌河是我的人,我替他来也一样,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
“呵呵,老子是想有机会跟小凌先生畅快聊聊当年往事,我也同情他,真心可怜他,他……”古耀庭笑得浪荡。
“他不需要你的同情可怜。”严小刀冷冷地说。
“他不需要?这个孤苦伶仃没爹没妈的小屁孩儿,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头么!呵呵,难怪报仇心切歇斯底里,见了我就眼红想砍死我……哼!”古耀庭从唇齿间喷出不善的话音,“他一定也很想知道他母亲是怎么死掉的。”
严小刀神情严峻:“我也想知道,庭爷如果知晓内情,不妨说说?”
“哈哈哈我当然知晓内情,那一对父子可怜虫!”古耀庭毫无常人的怜悯心理,笑声带毒,让严小刀很想用刀插进这人的喉咙。
古耀庭笑完了说:“凌河那不走运的妈,说到底是被他们父子‘害死’的,是为他们父子而死。”
“这话怎么讲?”严小刀眉关紧蹙,厉声质问。
古耀庭突然抬手一指:“这么倾城绝色的父子俩,就是让人销魂蚀骨欲罢不能的一对大鱼饵么,那女人怎么能不死?不死她活着碍手碍脚,太碍事了!”
古耀庭不过是转述当年故事,然而这恶毒的话,其中含义足以让严小刀不寒而栗。
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他调转过头,这才发现房间一侧的电视机。电视画面一直没有停止播放,只是刚才一群人剑拔弩张,严小刀没留意到放映的内容。
他只瞟了一眼,愕然而喉咙剧烈痉挛上涌。
第一百一八章恶魔金身
严小刀不后悔他今天代替凌河而来。
他来对了,他绝不让凌河现身经历这样一幕。
屏幕画面里放映的,就是古耀庭先前用以威胁他们的三天三夜,72小时。
严小刀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完全无法适应那样场面,他说到底是个正常人,认为人间尚有最后的善念和良知。
他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明白了凌河一切痛苦往事的源头。那些人就是魔鬼。
而魔鬼的存在就是为摧毁这世间最温馨、最美好的事物,将一具如玉如雕完美无瑕的东西残忍地压榨,摔碎,毁掉。而这样做仅仅就是为了满足无边无际没有束缚的欲望,满足高高在上的主宰和碾压的快感,为了一时的取乐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