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时,周姨娘才换了称呼,再不自称奴婢,尔后叮嘱道:“让周哥儿别难过,能离开这里,我也很高兴。”
释然?玉珺想着她最后的表情,有些不确定。她踮起脚,在城门口焦急地望着。滂沱大雨下,看不清任何人的脸,直到听到马蹄声,她却下意识地往前跑,直到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李善周快马驰骋在雨里,将一干人都落在了身后,他的眼里却满是焦急,脸上神色沉重若黑云压顶。
“夫君!”直到雨里有个人冲了出来,李善周赶忙勒紧缰绳,待看清玉珺的脸,他怔了一怔,就听玉珺道:“夫君,快走,周姨娘的马车将将出了南门,咱们赶紧追,或许还能见上一面!”
李善周面上一凛,双手一捞便将她拉到马车上,脱下自己身上的蓑衣替她穿上,一扬鞭便冲到了雨幕里。
出了南门,一路疾行,终于追上了,李善周却是远远地停了马,住了缰绳,目送着周姨娘的马车渐行渐远,尔后,化成了雨幕中的一个雨点。
玉珺摸了摸李善周的脸,脸上湿漉漉成了一片,半晌,她听到李善周闭着眼道:“她一辈子忍气吞声,都是为了我,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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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煮好了?”屋子外玉珺压低了声音问西竹,西竹回道:“按照您的吩咐看着火候呢,一会好了,就给您端来。”
“快一些……”玉珺应着,转身回了屋。屋子里黑漆漆成了一片,李善周自从回来就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不让点灯,也不让旁人打扰。
已经一天一夜了,他就这样坐在屋子里,动也不动。
玉珺抹黑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手,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想了想,开口道:“我打听了下周姨娘去的庄子,叫安平村,山清水秀,是个静心养神的好地方。陪周姨娘去的是一直伺候她的魏紫,也是个伶俐的姑娘。恰好我有个陪嫁的庄子也在安平村附近,我已经吩咐玉泉,让人过去好好打点,决计让姨娘过得比在府里好。等过些时候,我再试试求求长公主,看看能不能接她回来。”
“劳你费心。”许久后,李善周才开了口,嗓子虽是低沉,可听得出,他是想开了。玉珺想起周姨娘走前的话,又对李善周说了一遍,李善周思量了下,道;“想来她在外头,或许比在府里更自由。这样也好,这个时候,她不在这,正好。”
玉珺听他话里有话,也不明白,正琢磨着,门却“叩叩叩”响了三声,李善周嚷了声“进来”,李斯年进门,“咦”了一声,到底是练武的人,黑灯瞎火的,竟也能准确地找到玉珺和李善周的位置,只是站定了,仍旧觉得气氛不对,颤着嗓子,大着胆子道:“公子,能点盏灯么,我打小怕黑……”
李善周低低应了声,他赶忙打了火折子,将屋子里的灯全给点亮,这才舒坦地行了礼,道:“公子猜的没错,那位秦小姐月前就回到京城了。不过她不是被毅勇侯府派人接回来的,而是自己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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