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江家?江淮月心中一震。
如今的江家虽不至于落到无人问津的地步,但与当日亦不可同日而语。
他作为江家人,如何不想让它恢复往日的辉煌。
江淮月胸中心绪翻涌,几乎就要脱口应道,但电光火石间,一张张质朴可亲的村夫野老面庞又闪现在脑海中。
自从进太医院的这条路被断后,他便偏居西山脚下这一块,常日里为穷苦的乡野百姓看病,这里鲜有医术过人的大夫,许多人生病都是靠硬生生熬过去。
自从他到了这里,这些人就把他当救命的菩萨一般崇拜,每每义诊过后,千推万辞让那些人不要再送东西过来,仍旧有数不清的瓜果蔬菜往他所居的小院里送。
江淮月于这些人当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疾苦和温暖。
他常于月黑星寒的夜晚,扪心自问,十几年孜孜不倦求习医术,难道就是为了登云宫,争一席之地为富贵郡王所用,为什么不是为这些穷苦百姓,为请不起大夫的人治病,他的一身医术为什么不造福于民。
“公子这么说,是何意?”江淮月冷声反问。
谢照秋勾勾唇角,一步步慢慢逼近江淮月,莞尔道“江大夫该是能猜到我是何人吧?”
江淮月心一震,他的确早就猜到面前男子的身份,长相俊美如斯,又是盛京城的口音,最重要的是他的近卫都姓谢,试问偌大的盛国,除了谢侯府那位照秋世子,还有谁能有如此大的阵仗。
“助你重回太医院,你,愿是不愿?”谢照秋重新坐回堂屋上方的椅子,淡声问。
“江某不过一个小小的大夫,谢世子身份尊贵,如此相助,不知……?”江淮月自然不相信谢照秋会单纯为了帮他。
谢照秋低笑一声,“江大夫被请来这偏僻山野,为我六妹妹医治,我作为哥哥,还你一个人情,这个理由,不够吗?”
江淮月怎么可能会信,他面色木然,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看来江大夫也并非愚笨之人。”谢照秋收起笑意,凉声道“我助你江家重掌太医院,自然有我的用处。你只需好好想一想,是要门楣再现,要恢复你祖父的名声,要你叔伯同辈一齐荣耀,还是任由江家就此沦落,直至淹没,甚至覆灭……”声音到最后,竟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胁意味。
江淮月闻言,猛地看向谢照秋,漆黑的眼瞳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情绪。
“江大夫好好想想,机,不可失……”谢照秋勾起一抹轻笑,不冷不热地说道。
江淮月抿唇,垂下眼帘,默默无语,他一时还下不了决心。
谢照秋也并不期望他能一口答应,说完便没再看他。
江淮月神情有些恍惚,转身往门外走,脚步轻缓,手搭上门闩时,忽而又转头看向谢照秋,轻声问道“只怕谢世子此番找江某过来,除了说这太医院的事,还是为了令妹吧……”
谢照秋转头冷眼看向他。
“谢世子,私有物不能为他人所觊觎,世子放心,江某也不曾觊觎,”江淮月嘴角微勾,“不过,令妹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天道人伦,谢世子,任重道远……”
说着,江淮月便推门跨出去了。
堂屋内,谢照秋的脸色瞬间凉透,浓黑如墨的眸子中,戾气一闪而过。
梁晏姝等了许久,见江淮月终于出来,忙招着手让他过去,江淮月有片刻迟疑,顿了一瞬,随即便朝着柿子树去了。
“江大夫,他找你做什么?”梁晏姝拉他袖摆,让他坐下,凑过去悄声问道,秋水眸子在日光下灵动娇俏。
江淮月望了眼她拉过来的纤指,不自觉想往堂屋看,又控制住了,嘴角牵起一抹笑,轻声道“姑娘怎么不自己去瞧瞧,姑娘应当知晓那位公子是哪里不舒服吧?”
梁晏姝撇嘴,她才不会主动去问他,省得他以为她多在意他,又疯性大。
江淮月不知道这对堂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妹妹面上似乎讨厌哥哥,但又不似全然的厌恶,哥哥倒是能明显看出来极为在意这个妹妹。
江淮月不回答,梁晏姝也不能逼着他,两个人又恢复到闲聊状态,天南地北的胡说海扯。
这边谢安在江淮月出去后,便进了堂屋,他着急主子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谢照秋自然不会和他说这些,只让他盯着外面,不允许梁晏姝与那江淮月凑得过近。
又过了两日,梁晏姝的伤口已经换了好几次伤药。
这天落日时分,江淮月提着药箱又过来小屋中,只见谢照秋也在,只气氛怪异得很,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靠墙的长凳上,两人皆面无表情,谁也不看谁。
梁晏姝见江淮月进来,转眼便换了一副面孔,樱红的唇翘起,娇颜似海棠绽放,笑盈盈道“淮月哥哥,你来啦。”
面前女子脸上的浮肿已经消退,此刻虽还有伤口在,但已然能看出绝美的姿色。
江淮月心中一怔,怪不得谢世子能不顾世家公子风范,冒大不韪,为这堂妹妹折了腰。
谢照秋听她声音,只觉刺耳难当,小姑娘都极少会叫他照秋哥哥,这才认识几天的男人,就能喊得如此亲热。
江淮月朝着梁晏姝笑笑,俯身替她换药,手下动作飞快。
没办法,再不快点,身后的冰刃都能化为实形将他射杀。
“淮月哥哥,今日怎么不见你出来,昨日说到野川寻菊,哥哥还没说完呢?”梁晏姝戏谑着笑问,全然不顾对面谢照秋如何反应。
江淮月只觉头皮麻,小姑娘面若海棠,声软嘴甜,搁平时他自然也十分受用,但眼下,却更像催命的符咒,只将他步步往刀口上送。
“……其实后面也没什么趣事了,并没有寻到。”江淮月淡声回道。
昨日说到年少不更事时,听闻野外峭岭有罕见的菊花,便携了家仆,两人前往荒野寻找,历经了许多艰难,才终于在一处绝壁找到,只这些话,现在哪敢再和小姑娘笑说。
梁晏姝听此,面露遗憾,美人娇艳,眉眼微蹙的样子,都异常地动人。
“好了,姑娘这次换好药,后面就不必再换了,这伤口也差不多好了。”江淮月低声交待着,又拿了一瓶养颜的药膏,嘱咐梁晏姝只要日日涂抹,伤口就绝不会留下疤痕。
“谢谢淮月哥哥,哥哥此话可不能作假,若是留下疤痕,那我……可是要赖上淮月哥哥的。”梁晏姝扫了一眼小瓷瓶,笑望着江淮月,娇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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