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已经解了安全带,冷着眼睛看她一眼:“我知道怎么处理,不用你管。”
项林珠扬了扬眉,不动声色打开车门又走下去。
叫工友来推车的同时,谭稷明拨通了白杨的手机。
“走哪儿了?”
“刚走啊,怎么了?”
“回来一趟,捎上我,我车抛锚了。”
白杨惋惜极了:“哎唷,真不巧,我这刚上了高速,得进了城才能掉头。”
谭稷明没了耐性:“你他妈不说刚走么?”
白杨一边猛踩了油门往高速冲过去,一边胡诌:“我开得快,两分钟的事儿。”
他知白杨故意的,刚留他抽烟那会儿就明摆着故意,为的是拖延时间等项林珠来。
他隔着手机暗骂:“回去揍不死你丫的。”
白杨假装信号不好拔了耳机,心下瞬间松了口气,总算是完成张祈雨交待的任务。
他开着车,忽然觉得这事儿挺有意思。这几年谭稷明稳得跟一泰山似的,没几个激动的时候,碰上这项林珠可好,所有的情绪全回来了,甭管好的不好的,至少像个鲜活的生命,而非一具空壳。
解铃还须系铃人哪,他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一副看得很透的样子。
再说工地上,工友们卯足了劲儿撑着车屁股往外推,从三人增加至五人,从五人增加为八人,奈何那前轱辘陷得太深,人车合力都始终无法撼动。
他不知为何,气到理智全无,扯开嗓子训人:“这他妈谁干的,好好一地儿弄这么大坑干什么!”
工友们被这大老板震慑住,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回答。今天才刚开始动工,他们也是第一天报到,谁知道这坑是怎么弄的,莫名其妙把他们一顿吼,真是不讲理。
一旁的项林珠见状,连忙出声圆场:“这里工程多难免出状况,挖土机来回碾压,时间长了地皮变薄,下过雨后有塌陷也很正常,和大家没关系。”她说,“老板赶时间心急,还请大家再帮帮忙,看看能不能把这车推上来。”
工友们听她如是说,这才又卯足了劲帮忙。一旁的谭稷明脸色郁郁,没有出声。
一刻钟后,陷在坑里的汽车仍然没有丝毫动静。
谭稷明感到无奈,挥手叫大家都撤了,接着打电话叫拖车。
项林珠见他那样子,便说:“出门办事,难免碰上意外,你也别太着急了。”
“你懂什么。”他说着看了看手表,“一会儿还有俩会,赶不上就丢了俩大项目。”
她脑筋一转,冲他道:“你等着。”
接着便转身跑去工地上,不知道干嘛去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空旷的场地忽然有人叫他名字,他立在那儿一转身,便瞧见项林珠抻开两条长腿,正驾着一辆蓝皮摩托冲他驶来,嗡嗡的车轮将地上的稀泥溅得老高,她的白色长裤高高挽起,露出洁白匀称的小腿,泥点子跟随车速刷刷沾在腿上,她却毫不畏惧,威风凛凛的像个女战士。
她脑袋扣着头盔,两条胳膊把住龙头,瞧上去瘦弱实则很有力道,就那么流畅着划着弧线一转弯,堪堪停在他面前。
她抬起细长的胳膊揭了安全帽,酷酷的眼神装着明媚的笑:“跟工友借的,他家就在前面的村口,我们进了村可以租面包车回城里,到了中午他们家人会骑这车来工地接他回家。走吧,我都和他说好了。”
谭稷明就那么在泥土芬芳中看着她。
她朝后座努努下巴:“上来啊,不是赶着开会吗?”
半晌,他从她手里拽过安全帽:“坐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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