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邻人送话来,说母亲在山脚下摔伤,脚骨都摔碎了,若非是去采药的人瞧见,只怕要在那待一晚。
方青听得心惊胆跳,急匆匆回娘家去探望母亲。柳定泽一路拉着她的手,只觉自己最笨,不知要怎么安慰。殊不知有他在旁,方青已觉是莫大的安慰和支撑。
到了家门口,方青见大门比起上次回来,又破旧了许多,看起来都跟没人家住的一样。方青想得找个工匠造个好门,防贼也好。跨步进去,又顿下,“四郎,你在这等着吧。”
柳定泽问道,“为什么呀?”
“我怕吓着你。”
柳定泽拉着她的手更不肯放,“不怕,有你!”
这角色已是全反了,太太霸气,四爷也乐得倚赖,常六看了多年已习以为常,倒觉如此甚为和谐。瞧着两人进去,他忙抱着药跟随其后。
方青走到母亲房门前,听见里头有杨氏的声音,敲敲门,“娘,女儿回来了。四郎也一块来了,您可方便让我们进去?”
“无妨的,进来吧。”
不一会杨氏就出来开了门,“哎哟,青青你可算是回来了,累死杨婶了。”
方青做了柳家太太后,拒绝那冷漠亲戚往来,对邻人却很是客气,隔三差五也会给他们家拿些好东西来。只因母亲一人住在这,她委实不放心。远亲不如近邻,待他们好,多照看照看她娘,邻人倒是很乐意。
听见这话,知晓杨氏是在邀功。方青便让常六拿盒上好的燕窝给她。杨氏知道一听是燕窝,立刻接了过来,明日去当铺可以当许多银子的,这才笑着回去。
韩氏正坐在床上,见女儿女婿进来,叹气,“这大晚上的来算什么事,以后可不能如此,免得你家老太太说。”
方青拿枕头给母亲垫好要靠的腰背,见她脸色苍白,额头眉宇间的皱纹似乎更深了几分,只觉心疼,“娘,您伤哪了?让女儿看看。”
韩氏说道,“轻伤罢了。而且大夫刚来看过,还上了药,他都说没事,你急什么。”她笑笑看向女婿,“快坐,别光站着。”
柳定泽闻言,挪了凳子给方青,自己这才坐下,“娘,常六可会照顾人了,让他在这给你干活吧。”
方青看了看他,“别胡说,怎么能让个男子来照顾。”
“那就留阿翠吧,她做活可快了。”
方青这才发现他说的两人都是他们房里最好的,连他平日都常夸赞。她抿了抿唇,轻声,“四郎在外头等等好么,我跟娘说两句话。”
柳定泽问道,“媳妇你要看伤口么?你怕不怕?”
“不怕的。”
柳定泽立刻放心,“那我去外面等你。”走了两步他又转身,“娘,你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的。”
柳定泽摸摸肚子,“我们还没吃饭,我让阿翠去厨房做饭给我吃好不好?”
韩氏笑道,“去吧,厨房里只有鸡蛋,还有几颗菜,你让他们杀两只院子里的鸡鸭。”
方青说道,“那得费多少时辰,煮个蛋垫垫肚子吧,等会我陪四郎去外头吃。”
只要有吃就好,柳定泽断然不会嫌弃,欢喜地出去叫阿翠去煮蛋。
韩氏见女婿傻气天真,再看自己的女儿,又觉委屈她了。可想想柳定泽虽然不聪明,可好歹是疼女儿的,这也算是安慰吧。
方青说道,“娘,我留两个仆妇在这伺候您吧,否则女儿怎么能放心?”
如今就算说不要,自己也没办法照顾自己,总不能让女儿担心。韩氏便答应了,“娘伤的不重,没几日就好了。”
方青是打定主意哪怕是母亲好了,也要留下人在这,她如今将四房名下的铺子都打点得不错,手里有些余钱的。若是连自己的娘都照顾不好,她穿金戴银有何意义?
韩氏轻声问道,“肚子可有动静?”
方青摇摇头,韩氏又觉担忧,“还是快点要个孩子吧,你若生了孩子,娘就真能安心了。”
这话每次都要听母亲念叨一遍,倒比她还愁。陪母亲说了许久的话,韩氏见天色已不早,催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