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21√
从来不熬夜的安安在跟了景博轩之后,经常折腾到大半夜,现在好了,不熬夜之后又开始晚起了。
以前都是她老早从床上爬起来折腾景博轩,今天一觉醒来都日高起了,也不知道是怀孕的缘故,还是最近太累的缘故。
下楼的时候,管家红光满面的看着她,好像看一个巨型彩蛋,仿佛她是个大奖似的。家里的行政阿姨,猫房抱猫的小姑娘……一个个看见她,都跟看国宝一样。
安安飘着下楼,被全家上下的热情吓到了。
多多从猫房窜出来,“嗷呜~”一声,一下子扑到安安怀里,它吃的太肥了,昨天刚称过体重,十三斤七两,简直一小型炸弹,扑的安安一个踉跄,养熟了之后就开始闹腾,它表达亲昵的方式就是花式扑人,这时候扒在安安怀里,侧着脸,一下一下地往安安胸口上蹭,喉咙里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安安:“……”能不能不蹭胸!
抱猫的小姑娘脸都吓白了,安安好容易才把多多这只大肥猫按进怀里,对着小姑娘摆摆手,“没事,别紧张。”
她又看其他人,忍不住笑了,“你看看你们,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是纸做的。”怀孕了而已,都是景博轩,害得她都快要神经兮兮了。
管家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过,还不都是景先生,大早上起来把家里人都召集起来训了一通话,倒是没说什么,但语气里的紧张让他们都跟着被传染了。
他摇了摇头,笑道:“景先生要当爸爸了,我们都替他开心。太太,您想吃些什么?我让厨房准备。”
“随便都行,中餐吧!”安安吩咐了句,然后往饭厅去,老太太早上起来要晨练,这会儿才开始吃饭,戴着银边眼镜——多年养成的习惯,边吃边看报纸。
看见安安的时候,才把报纸折叠收了起来,眉眼都是笑意,“起来了啊,安安!”那语气里的亲昵,让安安那点不自在也消失了。
安安在老太太对面坐下,小媳妇儿一样点点头,“外婆早!”
“早!”老太太看着她,比其他人眼里的热切更浓烈。
安安忽然有种身兼重任的感觉,好想揍一顿那个“肇事司机”——孩儿他爸!
安安是昨天晚上才见到老太太的,晚上的时候,家里客厅来了电话,她那个时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狗血八点档,男女主正爱的难舍难分,接电话的时候,安安忙把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完全不知道楼上客房里睡着一位曾经叱咤风云的老太太,邵靖媛的生母,一代文豪。
她已经很久都没露过面了,安安从来都不知道,她是景博轩的外婆。
安安只在语文老师的课件上看过她的样貌,还是上个世纪的照片,与现在差别不是很大,只是如今看起来慈祥多了,她年轻的时候笔锋很利,字字不留情面。那张脸上仿佛都带着骨子里的反叛,那些早先文人的照片里,她的脸最有辨识度。
有研究她的人说她有很严重的厌世情绪。
但她笃信佛神,她的回忆录上第一句话是《金刚经》里面的一句四句偈语:“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是个很传奇的人,安安知道。
如今可能是年纪大了,藏锋敛刃,人变得平和了许多。
电话是萧影的母亲打来的,说萧老太太知道邵老夫人来了A市,想要来拜访,安安才知道景博轩的外婆回来了,吓得瓜子撒了一地。
在去请示老太太之前,安安特意回了趟房间,换了衣服,稍微画了淡妆,感觉自己得体了,才去敲了门,老太太没锁门,说了声,“请进!”
安安走进去,就看见一个自带气场的老太太,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像很久之前电视里看过的佘老太君,自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势,安安连话都不会说了。
老太太想要从床头柜上拿眼镜,人老了,不大利索,手一直在颤,安安忙上前了一步,把眼镜递到她手上,老太太冲着她笑了下,“人老了啊,黄土都埋到这里了!”她比了比自己的脖子,语气是温和的,带着老人家特有的缓慢语调,她握着安安的手,脸上是种对晚辈的怜惜和宠爱神情,安安原本很乱的心,缓缓安定了下来,乖巧地叫了声,“外婆!”
老太太似乎很高兴,一直在笑,边穿衣洗漱边跟安安讲话。
安安记得她讲了景博轩小时候的窘事,“他啊!别看现在人五人六的,小时候可皮了,最会捣乱,偷穿妹妹的裙子,混到假面舞会里去占小姑娘的便宜,啧,把人小姑娘气的啊,哭了两个钟头。”
安安笑得见牙不见眼,从没想过景博轩还有过这历史,转念又想起,那大概是他父母还没出事之前。
如果没有父母的事,他会不会更开朗一点?
想起这个,安安心里酸酸的,童年对人性格的影响是很重的,就像她,很多时候,会有种难消解的孤独感,大多人在童年会对父母和老师饱含怨念,而她作为一个孑然一身的人,很多时候会觉得羡慕,继而是一种孤独,那种没有归属感的茫然从她记事起就一直伴随着她,无论再怎么努力,都摆脱不掉。
她记得她和景博轩领证结婚的时候,秦思妍和小庄都生气了,生气她的不告知。
后来她一直反思,她知道是自己做错了,可是很多事情是从很久之前就埋下的种子,一时是很难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