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业是翰林院侍读之子,虽然他爹只是从五品,但也是正经官身。
最重要的是,他们家都是读书人。
李文业十七岁时便已中举,来年春闱,肯定是要下场的。
他对杨兴贤一直以来都看不上,好不容易中了个秀才,一天天摇个折扇,自以为多么风度翩翩。
更看不上他的是,长平侯府穷,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而他娶了妻之后,忽然就变阔了,也因为变阔了,就张狂了,还看不起那些寒门子弟。
靠着妻子的财产装阔,算什么男人?
原以为他妻子是一介商户之女,肯定唯唯诺诺,哪知在大妙寺出了大风头。
李文业并未亲眼所见,但也听说了他妻子的彪悍事件。
他当时就觉得舒心,爽快!如这夏日里,吃了井水里湃着的西瓜。
周围的几个学子也同样怂恿着“杨兄,你画出来吧,画出来我们几个也参详参详,不求解出这残局,只求长点见识。”
阿昌和杨兴贤苦着脸,他们见都未见过那棋局!
“各位兄台,三日很快就到,到时各位到大妙寺,再见孟老先生的风采,岂不是好?”
杨兴贤茶也顾不上喝了,带着阿昌狼狈逃跑。
几位学子嘻嘻哈哈。
“沽名钓誉之辈,我等羞与此子为伍。”
“别人是人穷志不短,这位,可是人穷志更短!”
“远远不及他那风光霁月的妻子啊!”
……
即使他们已经逃得远远的,却仍能听到学子们有意的大声说笑。
杨兴贤不寒而栗,只是这样一件小事,这些人就这般羞辱他。
若是他们知道了他短短时日,花用了席千悦几千两银子,还有娶她也是用她的银子,以及,用她的银子赎回了宅子等……
这样热的天,杨兴贤打了个寒颤!
天下之大,竟无他的容身之处。
阿昌并不知道他家少爷一时之间想了这么多,但看到少爷脸色惨白,连忙扶住他,叫了马车,急急回到府里。
接下来的几日,杨兴贤也不再出去,他怕同窗们再拿他取笑,想着等事情平息后,他再出门。
三日之约很快就到了,席千悦一早就用了膳,打扮得简单而利索,带着丫头们直奔大妙寺。
杨兴贤也戴上了帽子,换上一身棉布直裰,租了马车跟随而去。
他很好奇,想看席千悦到底会把事情做到哪一步,也很好奇,人群里的她是个什么样子。
席千悦朗笑“我以为自己已经够早了,哪知孟老先生更早。”
“我和方丈,以及其他几个老家伙,已经抓耳挠腮好几日,再不给我解惑,只怕我这老头儿要变秃子了。”
席千悦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方丈,差点笑得破功。
这老头,和尚面前不说秃子,连这点忌讳都不讲究。
席千悦笑盈盈的,极其干脆地把破解之法演练出来,孟扶一直在大喊“原来是这样”。
“妙极,妙极!”孟扶和方丈抚掌大乐。
其他喜爱弈棋一道的,也都感叹“如此精妙”。
“孟老先生,我还有一残局!”
孟扶瞪大了眼“果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