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贤一滞,她不稀罕?那她为何要巴巴地嫁进来?
只听席千悦又冷声说道“你们祖上虽对圣上有从龙之功,但那从龙之功不好让人说出口;到了你父亲手里,无功无过,庸庸碌碌,降等袭了爵。到你这里,世子之位久久不封……我看哪,有点悬。”
除了席千悦的贴身丫环,其他人都早早退了下去,不敢多听一耳朵。
杨兴贤眉头紧皱,祖父原只是个普通的杀猪匠,他的从龙之功……是救了大行皇帝,但是当时匆匆忙忙,把大行皇帝藏在猪圈里。
猪圈无比乌糟,详情不可描述。
大行皇帝当时心存感激,但每每想起那满身猪粪又脏又臭的模样,越到后来,越不喜。
乃至夺得龙位后,封了杀猪匠为长平侯,对于他的功劳,到底语焉不详。
这事儿当然无人敢放到明面上说,但老侯爷自己,当然知道这是个碍眼的功劳。他谨小慎微地过了一辈子,又给儿子娶了个八品小官的女儿,到底保了三世平安与荣华。
只是,原是杀猪匠出身,靠着圣上的赏赐和俸禄,也没有其他的多少出息,日子越过越艰难。
侯爷和侯夫人都是不太中用的,虽说还顶着长平侯的头衔,在京中却无甚地位,连往来的勋贵人家都没什么。
这些话戳到了杨兴贤的痛处,他已十九岁,却仍未被封世子。府里也只敢“大少爷”这般地叫他。
他不由斥道“商贾之女,你懂什么?敢在这里狂悖议论天家之事!你不要命不要紧,可别拖累了整个侯府。”
他最奇怪的是,那秘辛之事,连妹妹们都不知道,家里也只父亲母亲和他知道而已。
就连母亲当初也是想瞒着的,只是一次不慎,侯爷督促他上进时,那些话让送汤水来书房的母亲听到了。
连母亲当时都是大惊失色的样子,母亲一直都是低眉顺眼的,在侯爷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从不敢违背侯爷的任何意思。
然而,听到那个秘辛后,他明显感觉到了母亲对父亲的态度随意了许多!
难怪席千悦在他面前这么大的胆子,莫非是以为,抓住了他家的把柄?
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席千悦笑道“这些把柄,说出去不好听,尤其若是让当今圣上知道民间在议论……侯府虽然已经如此破败,却还可以更破一点。焉知你的世子之位久久不封,是否与此事有干系呢?”
“你想说,我既已嫁入侯府,与你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是吧?你错了!你们很难‘荣’起来了!你们想借我的银子翻身,然而又毫无感激之心,还对我这大恩人为所欲为,甚至想害我性命!我,很不高兴!因此,你们每一个人,都别想高兴。”
席千悦说完了一大篇话,转头向寒香道“渴了。”
寒香急急入了内室,捧了茶出来。
阿昌向她怒目而视,虽说两位主子有椅子不坐,有屋子不进,硬是站在廊下说了半天,但这当丫环的也毫无眼力见!
大奶奶渴了,难道大少爷不渴吗?!
他们还是一路走过来的,早就渴了!
但是大奶奶毫无请他们进去喝茶的意思。
杨兴贤感觉到阿昌轻推了他的后腰一下,清了清嗓子“你我二人是夫妻,本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之前我忙于其他事,无暇好好关心你,以后不会了。”
“先把你那妹妹和表妹抓来,给我下跪道歉再说。或者,她们自己跳到水池中央,半刻钟后再上来。”
“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何还是牢牢抓着不放?你是做大嫂的,就不能宽容大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