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呢?
莉迪亚立功心切,一开始假意配合国王,如今终于忍不住想要借机弄死国王的初恋,只留下孩子,却弄巧成拙,把国王一直在隐藏起来的凶狠一面逼了出来。所以他们才遇到了如此疯狂又如此理智的国王。
他们亲手塑造一个棘手到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对付的敌人。
上帝啊,他们到底都做了什么。
哪怕正午的阳光再温暖,红衣大主教在一片绿意盎然中,还是感觉到了一股不可抑制的冷意从心头流下四肢百骸,直至手脚冰凉,脊背冒汗。
红衣大主教到底是怎么坐上马车的他都有些不记得了,他满脑子只剩下了那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来自国王的城府。他在路上就打起了给罗马教廷那边的报告腹稿,里面有很多个人见解,一言以蔽之就是:理查三世根本就是法兰西的母狼+黑太子+理查二世的综合体,几乎等于闻名遐迩的拉斐尔公爵,疯起来连自己都利用,我们与之为敌,殊为不智。建议议和。
可惜,这封打去罗马的详细报告,并没有得到教廷的重视。
不是教廷不想重视,而是教廷自己已经先乱了,谁还有心情注意一个来自伦敦的报告呢。
当选教皇时就已经六十岁的尤里乌斯二世,从人均岁数上来讲(黑太子那个变态是例外中的例外)本就不可能再活多少年了,更不用说这位本身还十分迷信,连从波伦亚回到罗马城进行教皇加冕的日子,都要经过占星家根据连续多日在夜晚对星星轨迹进行的观察和推算。可想而知,当日薄西山的教皇,某日听到自己最信赖的占星家在几欲疯狂、颤颤巍巍说下他即命不久矣的“预言”后就气绝身亡,他会拥有怎么的惶恐与不安。
教皇就这样战战兢兢、疑神疑鬼的过了一段日子,他本就谁都不信,如今更是变得砍谁都像是要杀了他的刽子手,充满了警惕与恶意,等某日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后,终于迎来了他真正的死亡。
谁也不知道那扇门里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仆从听说教皇在弥留之际还在念叨着:“只要主再我一点点时间,只要一点点,我就能让那不勒斯公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位野心勃勃的教皇就这样带着不甘与对死亡的恐惧,永远的闭上了他的眼睛。当仆从第二天进去时,他的尸体已经僵硬了。
奥古斯特听着来人绘声绘色的描述,心中有着只能与拉斐尔分享的畅快。
自己真的是个恶毒的人,奥古斯特如是想,并且,他不介意变得更恶毒一点。
乔枢机也接到了消息,来自他的弟弟,他已经整装待发的准备前往罗马接任教皇了。因为他当公爵的弟弟和重新慢慢崛起的家族,已经为他把控住了罗马城大大小小的机关要塞,至少他弟弟以为是他把控住的。
乔枢机最近感觉自己走路都是飘着的,这真的是人在家中坐,冠从天上来。
乔枢机不可置信的一再追问朱莉:“我要当教皇了?我真的要当教皇了?”
“是是是,恭喜你,我的教皇大人。”朱莉不耐烦的扇着手里的绢扇,她最近不爱大羽毛扇子,改喜欢刺绣绢扇,这就是流行,喜新厌旧的程度比一个渣男换情人的速度可快多了。
“我要当教皇了!”乔枢机兴奋的搓手,准备干一番大事业,好比先花他个三千万,来大肆庆祝一下。
“……”奢侈败家如朱莉,都觉得乔枢机这个思路貌似有点问题,但具体哪里有问题她又实在是说不出来,毕竟她已经受雇于乔枢机,要为他举办连续十天的庆祝舞会了,最终她只能说,“别忘了调查伊丽莎白小姐的去向,你知道的,奥尔最近因为这事已经好久没有合眼了。”
提起伊丽莎白小姐,喜悦的气氛就难免要被冲淡了不少,乔枢机垂下头:“我知道,如果真的是裁判所或者是中央里那些老家伙做的,我一定会让他们后悔生在这个世上!”
乔枢机对朋友除了大方以外,就是义气了。他肯定不会让自己朋友的家人白白死去。
“记得去找陛下告别的时候别提起来这事。”朱莉不得不再次提醒乔枢机,这家伙除了一张脸能看以外,平时真的不太过大脑。
“我知道,我知道,我干嘛要旧事重提,勾起他的伤心事?”乔枢机自我感觉没那么傻。
没想到,奥古斯特却主动提了起来:“我从未求你做过什么,乔,只有利兹,你能答应我吗?不管对方是谁,你都会为利兹主持公道。”
“我会亲自书写吊死他们的命令!”乔枢机离开罗马太多年了,他本身就对那里没什么感情,更多的记忆只有爱他的亲友在政治斗争中被迫害而亡,以及他当年不得不离开时差点求告无门的窘迫,“我对你发誓,奥尔,不管是谁,我都会弄死他,不惜一切代价。以及,求你别说什么做完这件事咱们就两清了,为你做多少,我都心甘情愿,你在我最害怕的时候收留了我,这份恩情我会记一辈子。”
当年拉斐尔有句话说的很对,瞒着还只是个傻乎乎的小公爵的奥古斯特,收留他那么一个教皇之位竞选失败的人,这事确实不太厚道。
虽然乔枢机觉得以奥古斯特的性格,哪怕他知道了真相,他一定会收留他,但他当时没有把利害关系和奥古斯特说清楚也是事实。让奥古斯特以为只是窝藏个白菜,但其实藏起来的是白粉,这完全是两个量级的事情。
“约翰会和你一起走。”约翰在沃尔特和安妮结婚后,就重新从伦敦回到了巴黎,如今,奥古斯特决定让约翰护送乔枢机前往罗马。
“你、你的意思是……”乔枢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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