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冬微笑起来,看着手机屏保慢慢睡去。
没有则冬的这一夜,南珍同样察觉到了不同。
她翻来覆去,整夜未眠,照样还是凌晨三点从家里溜出来。
小区里安静的不得了,南珍坐在车上打火启动都怕吵醒了楼上的连香玉。
她慢慢将车开出去,一上大路就猛踩油门。
相思的路总是格外漫长。
好不容易到了店里,南珍决定要给则冬一个惊喜。
要是往常,她还没开锁则冬就能听见声响,可这回,直到南珍都走到他床边了,则冬还是没醒。
南珍在黑暗中看了好久才确定则冬是做梦了。
又是那个绵长到几乎没有未来的噩梦,则冬醒不过来,痛苦的皱着眉头。
谁能来救救他?谁能来将他带走?
混沌中,他感觉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有人急切的呼唤他:则冬你醒醒,你醒醒啊!
他醒不过来,好冷,他低头看脚尖,有很多血漫过他的鞋子,散发着阴冷腥臭。
他抬头去看,手术床、针筒、手术刀、很多很多穿白大褂的人……
他们朝他走来,要他乖乖躺上去,锋利的手术刀泛出冷光,噗一下扎进他的胸口,血噗呲冒出来……
南珍的双手被死死攥住,很疼,可她不敢出声。
则冬像是醒来了,却又好像还在梦中,他已经坐了起来,眼神空洞地看着南珍。
南珍轻轻的挨过去,将身体紧紧贴住他,感觉到则冬在发抖。
她轻声呢喃;“别怕,我在这里,别怕。”
她的头枕在则冬的肩上,说话时气息全都洒在他的后颈。
则冬的双眼在这时变得清明起来。
他松开南珍的手,改为整个圈抱住她,将她抱在怀中,才算死而复生。
***
南珍一下下的给他顺着背,哄小孩似的:“做噩梦了吗?都是假的,假的。”
则冬多么希望那些都是假的,可那全都是真的,那是一个不能与任何人说起的地方。
则冬的眼泪顺势滑进南珍的领口,一滴,两滴……
南珍知道他在哭,心疼的不得了,却不能拆穿。
是怎样的噩梦,能让那样的则冬忍不住在她面前哭?
南珍想象不到。
但无论怎样……
“假的,都是假的。”她一再重复这句话,两手从后背往上走,贴在则冬的颈部。
手心触到的温度很高,南珍说:“你发烧了。”
她想抬起头看看则冬的脸,可则冬却不愿松开手,南珍只好作罢,只能将冰凉的手钻进他的衣服里,紧紧贴住他的背脊,给他降温。
这个拥抱不知道有多久,久到则冬的眼泪已经被南珍的体温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