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这哪来的狗，赶紧把它弄走，把它弄走！”
余南杰痛得直喘气，他不敢再激怒李期，只能对着余青山怒吼，后者本来就受了腰伤，顶多下个地给自己弄点饭吃，什么也帮不了他。
“滚出去，李期，你赶紧带着这条狗给我滚！”
“你滚，这是我叔家，你个白吃白喝白住的！”
李期毫不示弱，他才不怕余青山，虽然很多事他不懂，可是从早上的分饼他就看得出，余青山连吃一个饼的资格都没有，还不如他姐姐！
“你！”余青山怒极，活了半辈子，被一个傻子当面说自己蹭吃蹭喝蹭住，一张老脸顿时挂不住，当即就抄起院子里的锄头，扬起手想敲下去。
谁知他还没碰到李期，后者身子一矮，极快地从院子里跑了出去，边跑边大叫道：“杀人了，杀人了，快来人啊！”
本来之前余南杰被大黄咬，就叫得凄惨，这个点又是午饭时间，已经有不少人闻声端着碗走了过来，眼下李期又在这里大喊大叫，曹大娘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见到的就是一副余青山拿着锄头要杀人的画面，她当即道：“我说余青山，你这是干啥，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用锄头？”
“你知道啥，”余青山额头青筋直跳，他腰上有伤，根本追不上李期，“这傻大个放狗咬我儿子，我不打他我打谁？”
李期又蹦又跳：“是他儿子说我是傻子，是他先说的！”
余青山刚要辩解，曹大娘连忙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大娘知道，别怕，有大娘在，绝对不会让别村的人欺负你。”
傻大个之所以能在李家村活这么久，除了东家一碗饭，西家一碗粥以外，最主要也是因为村里人受了他父母临死时的嘱托，不让外来人欺负，曹大娘心一向好，她又是看着这一批孩子长大，当即就对余青山道：“李期这孩子我知道，虽然脑子不清楚，可从来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欺负别人，肯定是别人先招惹了他，余青山，桃花和南木这两孩子把你接到咱们李家村来，又是治伤又是照顾的，你心咋这么黑，还把你那王八蛋儿子找来，欺负一个孩子？”
“我没有……”
“还说没有，难道你拿的那锄头是摆设不成，傻大个再不对，你骂他两声就算了，难不成，他撞破你们做的坏事，所以你才想杀人灭口？”
“不是……”
余青山百口莫辩，曹大娘的嘴像机关枪一样，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啧啧，从前人都说你偏心，我还不信，现在看倒是真的了，才在老二家过了两天舒服日子，就又想捞点好东西给老三了。”
曹大娘边说边往院子里瞅了一眼，见余南杰还躺在地上，脚踝处鲜血淋漓的，显然伤得不轻，“你还愣着干啥，快带你那王八蛋儿子去卫生所，听说被狗咬了，要赶紧打疫苗，不然得了狂犬病，就是大罗神仙
也救不活了！”
她这话提醒了余青山：“对对，得赶紧打疫苗，南杰，爸带你去卫生所！”
他扶着余南杰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后者痛得不敢用力，只能一只脚跳着走路，那样子，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李期在一边高兴得直拍手：“跛子啰，王八蛋儿子成跛子啰！”
曹大娘拉了拉他：“行了，吃饭了吗，到大娘家吃午饭去！”
余南杰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愤怒，今天的这一切，他会记住，以后会千倍百倍地施加到余南木和李桃花身上去的！
另一边，李桃花火急火燎地赶到镇上，缝纫机厂门前一片宁静，看不到余南木和程麻子的身影。
她又问了门卫：“大爷，我是临时工余南木的媳妇，听说他出了事，特地从家里赶过来的，您知道他在哪吗？”
那门卫大爷还记得她给过自己一瓶汽水，仔细回忆了一下：“余南木，是不是上个月刚来的，年纪挺轻的后生，好像是从李家村来的？”
“是是是。”
“我见程麻子一伙人把他叫到小树林去了，姑娘，那程麻子可不是什么善头。”门卫大爷好心提醒道。
“好，我知道，谢谢大爷。”
李桃花赶紧又往小树林里去，出门前她来得匆忙，存折忘了带，程麻子要的一千块，就算有，她也没打算给，这人就是社会上的一颗毒瘤，最好还是除了比较好。
只是怎么除，她暂
时还没想到办法。
很快到了小树林里，李桃花大声呼唤：“程麻子，我欠的钱，你有本事冲我来，找别人算怎么回事？”
“余南木，余南木，你在哪？”
越往里走，就到了上次她被李兰花骗过来的地方，李桃花加快脚步，恨不得脚底生风，待到了那处地方，她一眼望过去，十来个人将余南木围在中间，气氛剑拔弩张，差一点点就要动手了！
李桃花松了口气，还好，她来得还算及时，她不是不信任余南木，只是对方人多势众，硬拼只会让自己吃亏，拖延找时机逃跑才是上上策！
“余南木，”她迈着腿边跑边道，“你没事吧？”
余南木望向她，唇边露出一个微笑，示意自己没事。
李桃花放下心来，想伸出手将余南木拉到自己这边来，谁知被程麻子的一个手下拦住：“还钱，要不谁都别想走！”
李桃花扬起脸，对一直盯着自己的程麻子道：“程大哥，你急什么，这不还有两天吗，我正准备去银行取了钱，给你送过去呢。”
程麻子嘴里含着一根华子香烟，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敢独自一人前来，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口烟雾，缓缓道：“哟，这么有底气，看来传言不假，你去宽城还真赚到不少钱。”
“那是，”李桃花挺起胸膛，脸上满满都是得意，“不仅赚了，还赚得不少，这个数。”
她一边说，一边比出一个“六”的手势。
程麻
子面上波澜不惊：“六百？”
李桃花摇摇头：“你再猜。”
程麻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六千？”
李桃花一字一句地道：“六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