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翁主的二姊,更是会打死翁主的。
翁主还是换个人喜欢吧。就算江三郎心如止水赛似和尚,李家不也有一大群郎君们,要才有才,要貌有貌。谁不比李信好?
青竹斟酌字句,打算寻机会跟翁主详谈一番。
然而舞阳翁主没时间跟她谈。
她夜里回去后,就趴在案头,给长安去信。上次她跟阿母通信,要阿母帮姑姑找位侍医来。今天晚上旁观了李信重伤,虽然他没让她看到底伤势多重,但看他的脸色,好像也挺严重的……闻蝉想再请位侍医来。
之后一整夜躺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想着少年那又冰凉、又柔软的嘴唇。想得她心神不宁,恍恍惚惚。
而第二日起身后,舞阳翁主又出了门,想去看看李信。她还是担心他的伤势……难得的,她出门不是为了江三郎,而是李信。
但这一次,好像没有之前那么容易了。
闻蝉刚出了府门,还没有走到马车边上,从巷子一头的方向,传来一个让她肝胆发颤的熟悉女声,“你这是去哪里?”
闻蝉扭头,看到晨曦中走来的人,双腿发软,差点跪下——“二二二二姊!”
☆、47|1。0。9
从熹微晨光中走来一女郎,那女郎牵着马,衣着是翻领窄袖、背带革靴的胡风,又兼容貌出众,走来颇为飒飒生风。巷道口,就见她一人这么走来。闻蝉这样娇滴滴的长袖曲裾贵族小娘子,抓着侍女的手都在发抖了。
闻蝉伸长脖子往女郎身后看,失望地发现这位女郎真是一个人来的。
这就是她那位母老虎二姊闻姝啊……她怎么就一个人来了?姊夫怎么没有来啊……莫非是她凶残的本性露出来,二姊夫终于忍不了,要休弃她了么……
闻蝉乖乖给二姊行礼,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这些。
闻姝手中的马绳已经交出去了,一瞥妹妹那天真无辜的样子,心中就有气,“你又在心里编排我什么?”
闻蝉连忙道,“没有!”她怎么可能有勇气说她在编排二姊和二姊夫的事呢。
闻姝不理她,转向郡守门口赶过来恭迎她的守门小厮,倒是淡声开了口,与他们说了自己身份,要进府去。府外的动静,里面的主人翁自然早就知道了。听闻宁王妃驾到,虽然是她一个人来的,管事等人也亲自迎出来,开了正门,弯着腰一路请王妃进府。
闻蝉还站在府门外的马车边,犹犹豫豫地往巷子看了一眼:她想去看李信……
府门那边传来一道冷厉的女声,“进来!”
闻蝉被吼得一哆嗦:“……”
青竹还在旁边催促她,“翁主,王妃喊你呢。快进去吧。”
闻蝉说:“她怎么那么凶?刚见面就吼我?我阿父阿母都……”
青竹平声静气地轻声道,“翁主,您再不进去,恐怕就不只是吼了……您也要面子,不是?”真等到宁王妃寒着脸出来提人,那舞阳翁主才是脸丢大了。
青竹一句话说的,闻蝉再顾不上想什么李信了,她整整衣袂,摆出最恭顺的姿态,追进了府中,“二姊,你等等我。”
宁王妃大驾光临,李府众长辈,就连还在病中的大夫人闻蓉,都过来见了她。闻姝颇有王妃风范,平平淡淡地解释了王府诸人还在后头,她性子比较急,所以先行一步。众人再看王妃的穿着打扮,纷纷好奇这是长安最新的时尚?崇尚胡风吗?
闻姝冷冷淡淡地寒暄了两句。
她倒是真不容易,今年好不容易想进京过个年,就赶上妹妹出逃这档子事,于是过来提人。不然,她也不必往会稽专程走一趟。而闻姝本人,又不擅长与人聊天,她往那里一戳,人见她的脸色,就不好意思说话。不像她那个妹妹……
闻姝看去时,果看到闻蝉接过长辈们的话,去讨论胡人服饰了。闻蝉也是翁主,脸也长得美,但她身上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势。她也就软软的,很讨人喜欢……
闻姝看着这个妹妹笑盈盈地与人说话,目中微微带了一点柔意。她焦躁了一路的心,在看到妹妹的面后,终是抚平了一点。
之前她还在路上时,接到这边的函件,说闻蝉怎么被劫了,差点吓得半死。她担惊受怕,整日整夜地想着妹妹那张脸,各种可能遇到的危险把她吓得快疯了。后来又有来函说没事了。闻姝听得莫名其妙,更是焦心了。
若不是她夫君体质弱、受不了长途跋涉,她早就一日千里,赶来会稽看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