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娘的眼睛能在黑暗中视物,并不以为意,只是有点发怔。毕竟昏迷了这么久,时过境迁,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变化,她尚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可是实际上没有时间让她适应了,因为她突然感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虞娘,你终于醒了
是谢大哥?虞娘想起了自己在沉睡的时候与他发生的事情,想起他还等着自己去救,连忙也在心里道:你在哪儿?
——我在不远,你快来救我!
虞娘听了,便立即往外走,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把扯下屋里的窗幔,一边往自己身上披,一边向着外面走去。
肥肿的丑奴儿一掌拍在魏惜金的胸口,震断了他的肋骨,使他五脏如绞,从半空中跌落下来,摔在地上。
魏惜金含恨的看着步步逼近的丑奴儿,未想到自己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天意弄人!临死之时,魏惜金忽然自嘲起来,叹天笑地,怨自己机关算尽蝇营狗苟,终究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笑话罢了。
魏惜金握了握手边的宝剑,决意战死也不要可悲的被杀,正当他要再度迎战之时,另外有一人摆脱了僵尸的纠缠,冲上来为他挡住了丑奴儿的一击暴击!
是扇子!
扇子一声惨叫,被丑奴儿拖住胳膊拉出了肚肠,却见有两个人冲了上去,魏惜金手持宝剑攻击它的左边,而谢燕舞则攻击它的右边,逼它放开扇子,连退了两步。
魏惜金一把捞过扇子后退,谢燕舞则缠住了丑奴儿。
这谢燕舞修得是巫蛊娃娃,她的绝技是转移伤害,可是眼下大多都是血眼僵尸,她的招数只对活人有用,哪有说巫蛊娃娃能克死僵尸的道理?
故而她一直在解决对方的黑衣人,她每相中一个,便用刀剑往自己心口刺上一刀,一场战斗下来,她刺杀了自己二十多次,杀了二十多个黑衣人。
刚刚正结果了一个敌人,却在一回头之际看到魏惜金遇险,急忙转战了过来。
谢燕舞是司徒曼妙的师妹,她不是不想杀了司徒曼妙,而是司徒曼妙的脖子上挂着一条辟邪链,这辟邪链是专门用来克她的,也就是说,她若是刺伤了自己,并不能不能将伤害转移到她身上,自己的伤只能自己受。
谢燕舞身法灵巧,但丑奴儿的动作很快,她打不过他,转念一想,丢开他去夺司徒曼妙的辟邪项链。
司徒曼妙见她扑向自己,丑奴儿则扑向她,频频后退,边退边娇笑道:“我的好师妹,你这又是做什么,你既然已经背叛了你的城主,又何必来杀同门,落得里外不是人呢?”
谢燕舞躲开丑奴儿,接连数剑往她身上斩去,指望结果了她,能让这帮僵尸失去首脑,听到她这么说,不由怒道:“妖妇胡说什么!”
司徒曼妙并不想杀谢燕舞,至少不想亲手杀她,将她往丑奴儿那边引,还笑道:“你真的忘记了?”
忘记什么?谢燕舞看到司徒曼妙的笑容,突然一阵恍惚,脑中闪现出许多片段。
原来自阴山魔尊听闻尸王城城主即将大婚,立即定下计策,让司徒曼妙用谢燕九的信物引出谢燕舞,让她做里应外合的棋子,而司徒曼妙又使了一招好手段。
谢燕舞那一日坐船去了码头,却并没有见到谢燕九,反而中了她的魅惑术,她从谢燕舞嘴里套出消息,又指使谢燕舞在婚礼当日给守城的守军送酒,将毒下进酒水里面,这也是后来血眼僵尸们那么快破城而入的原因。
但司徒曼妙的厉害之处在于,她将一系列的指令下在谢燕舞的潜意识里,等谢燕舞回了尸王城之后就忘记了一切事情,直到婚礼这天才发作起来,今天白天扇子看她疲倦放她去歇会儿,而她睡着之后,她突然起来溜出去,打着扇子的名义去给守城军送酒,回来之后又再次睡下,等再醒过来就完全忘记了送酒这段事了。
也就是说,谢燕舞在清醒的状态下是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的,现在司徒曼妙故意唤醒她的记忆,为的就是看她痛苦挣扎。
若说起来,司徒曼妙为何这般恨谢燕舞,只因她一贯看不上她,大家都是同门,都过着一样受着折磨的生活,偏偏只有谢燕舞装得三贞九烈,与世无争一样,处处被人保护得好好的,司徒曼妙就是嫉妒她,与谢燕九结盟的时候,才非要谢燕九答应杀掉自己的妹妹,后来谢燕九却一再的欺骗她。
虽然谢燕九想要杀司徒曼妙,但司徒并不恨谢燕九,毕竟大家都是一路人,换做是谁都会一样,而且谢燕九杀她,本来就是她为了活命而故意诱使的。
”
话说这一边司徒曼妙和谢燕舞缠上,那边魏惜金搂着扇子跌在了台阶下,两人背靠一处小石桥暂做庇护。
如今杀得漫天血光,谁是谁都难以分清了,魏惜金身受重伤,力气衰竭、灵血不回,若说扇子已是无力回天,那他也是半死半活了。
难得扇子还能玩笑,她望着魏惜金含泪笑道:“我说……说殉你……不过是句玩笑……看样子,我还比你先呢……”
扇子的肚子破了,肠子流落在外,魏惜金却还安慰:“没事的,你只是小伤。”
方才扇子跳出来的那一幕,令他想起了多年前的母亲,当年他母亲也是这样不顾一切挡住了父亲的刀。
扇子看到魏惜金露出难过的表情,心里又是难过又是开怀,开怀的是他会为自己伤心,难过的也是他会为自己伤心,扇子抽着气,道:“我知道你心里……未必对我是真的,但是你……你给了我希望,或许,或许……这样也好,我好怕……怕我当不好……一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