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妖女司徒曼妙,她见尸王城的人负隅顽抗,那些在房顶上射箭的弓箭手更是如苍蝇一样让人烦不胜烦,便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瓷筒,朝着房顶上甩了出去。
那筒子上了房顶就给摔碎了,从里面飞出无数只毒蜂,见人就叮,不一会儿就叮得那些个弓箭手头脸是包,一下子从瓦片上跌了下来。
妖女投掷的那只瓷筒另有玄机,里面装了一洒的毒花粉,筒子摔破的时候毒花粉也洒在了瓦片上,故而毒蜂盘踞在那片儿,经久不散,弄得弓箭手们没了立足之地。
妖女抚腮而笑,好不得意,魏惜金见状,料得大势已去,急忙回撤,叫剩下的人全部躲进门里。
司徒曼妙看到他们要跑,心里也不急,她身边的丑奴儿是血眼僵尸中的霸王,是她留下的压底宝物,却一直未见行动,她扭身对丑奴儿说了一句什么话,这个肿得跟泡发馒头一般的魔王咆哮着就冲了过去。
里面的先行者正在关门,还没落下栓子,丑奴儿就用手抵着大铁门,血洞洞的眼窟窿瞪得老大,嘴里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二三十个先行者竟然抵不过他一个,眼睁睁的望着它将大门撑开了,一干先行者全部摔倒在地,有的来不及撤,腿脚被门底碾了过去,生生折断的腿。
后面的血眼僵尸瞬间就涌进了门里。
前路茫茫,后有追兵。
陈挽风跑到进了一座县城,正好那日县城里开庙会,夜幕之中整条街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人们看到他衣衫脏污,神智不清,只当是个疯子,全都避开了他,而他怕被茅山道士抓住,尽是往人多的地方钻,然后他发现,自己躲每一个地方,那地儿的人都躲开他,实在没得办法,他寻到一个唱戏的草台下,他一下子就钻了进去,躲在其中。
陈挽风缩在黑暗里,冰冷的身体抱作一团,听着外面喧闹的声音,他的眼中湿渣渣起来,心里暗暗唤着:虞娘,你可还活着?若是你死了,叫我拼这条命去跟这帮贼道玉石俱焚也使得,可你若活着,我还需爱惜性命,好歹等着再见你一遭。可你若还活着,为何又还不来,我日日想你,夜夜忧你,整个人都要疯了。
丫头,妹儿,我不管在哪里都好,求求你快点现身吧,哥哥快要撑不住了……
陈挽风想起以前曾两次和虞娘拌嘴分开,每次那丫头都偷偷的跟在自己身后,尤其是先那次在南宫山庄,他也是陷于危险之中,当时他喊了她一声,她立马就出现了,于是他带着对奇迹的希冀,双手合掌祷告,嘴里无声的念着她的名字——
虞娘,你一定要活着。
(——虞娘……快醒醒。)
虞娘,活着等我找你,你找了我那么多次,这次换我来找你。
(——虞娘,救救我。)
我一定要撑住,虞娘还在等我……
(——虞娘,真的快要来不及了。)
同一时刻,分隔在不同地方的两道心声都呼唤着沉睡中的虞娘,他们分别为她的挚友和所爱,也是她在这世上仅仅在乎的,就好像黑暗中的光,能给她慰藉照亮她的方向。
大禹神鼎孤零零的在一个安静的房间里,这里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他们正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孩子躲在母亲的怀里吓得忘记了啼哭,母亲挂念前方战斗的丈夫,先行者们用鲜血守护家园,侍女们放下了针线拿起了武器。
所以这里安静极了,直到一只手从乌红色的血水中伸出来,抓住了大禹神鼎的边沿。
作者有话要说:过了十二点之后更新下一章,正在写,先分了一半出来。
☆、第九十一章
先是一只手从血水里伸出,然后是两只手,接着血水中冒出了一颗头,“她”攀住边沿,整个身体打横翻墙一样的从神鼎里面翻了出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她”慢慢的爬了起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最后“她”惊觉,原来自己没有穿衣裳。
这个从神鼎中爬出的“她”,当然就是虞娘,但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变了太多——她长大了。
扇子用神鼎救了她的命,魏惜金用尸王精丹重新为她筑元,并用自己的灵血为她献祭,所以虞娘就进化了,而神奇的是,这种进化给她来带了无法预知的改变。
这种改变之一就是她的身体竟然在大禹神鼎中得到了成长,就好像种子在泥土中发了芽,现在她身体大约有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修长,腰肢纤细,胸部饱满,一头长发竟然有垂地那么长,只是因为她在神鼎和灵血里泡了两个多月,所以她的衣服都化烂了,头发也浸湿了血水,红红黑黑又有些打结。
因为她的脸上和身上也是又红又脏,所暂时还看不出她的样貌,但只看轮廓,却还有几分以前的样子,只是脸更长开了一些。
虞娘刚刚苏醒,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见到角落那边放着一缸清水,就走过去用瓢舀水冲洗自己的身体,大约是身体的变化让她不适应,她的手脚有点不协调,等到冲开了身上的脏污,她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对劲。
她的视野便高了,手脚变长了,连胸脯都变大了许多,虞娘心里一慌,害怕自己变成了怪物,就探头去看缸里,她看到水面上竟然映出一个陌生少女的模样,她一惊,不禁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绊倒了旁边的落地烛台,蜡烛本就烧得只剩拇指般大小,落在地上整个就熄了,房间里变得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