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女人都不想被贯上淫乱的罪名,听到景老爷的指责,青莲的脸更白了,背突然弯了下来,在她陷入景皓轩柔情陷阱,选择背叛景夫人的那一刻起,她这辈子就已经算是毁了。
“他亲口……不可能,儿子没做过。”景皓轩脸上终于有了些波动,若非强大的自制力支撑,他怕是早就瘫了。
知子莫若父,景皓轩的反应说明了什么景老爷哪有不清楚的?无力感顿时席卷全身,景皓宇的上峰根本没说谁是送密信之人,很有可能都不知道是谁送的密信,对于青莲的话景老爷自然不会全信,于是赌了一次说了假话,谁想这随意的一试居然试出了结果,那密信果然是景皓轩命人送的!
“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总之所有的事我都查清楚了,只欠一个证人作证来让你心服口服而已。现在青莲将你所做的坏事一五一十地揭露了,你想不承认都不行!皓轩啊,我从来没想过你会这么、这么……卑鄙,为了报复什么下流手段都使得出来!给嫡母设陷阱、染指嫡母的丫环、破坏长兄长嫂的感情,最后还不惜告密去毁掉景府的名声!你其实是想害你大哥做不成官吧?你想编排他飞黄腾达后便抛弃了对他有情有义的妻子,要娶能给他带来助益、门当户对的女子为妻,要陷他于不义,要让他被世人耻笑,要我们整个景府都被人笑话对不对!我想问问你,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你大哥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一次又一次地害他!你身为景府的一份子,若是景府没了名声,对你又有何好处?”
景皓轩仿佛没听到景老爷的话,低头呆望着地上默不作声。
“说话!”景老爷见状更为恼火,厉声喝道。
跪在地上的青莲吓得哆嗦了一下,见景老爷暂时没有搭理她的打算,于是半是讽刺半是仇恨地看向不知在想什么的景皓轩。
景皓轩慢慢地抬起头,淡淡地望着景老爷:“有什么好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景老爷闻言蹭地一下站起身,几步行至景皓轩身前用手狠戳他的肩膀大骂,“你做下这等畜生之事居然说有什么好说的?你还有没有人性!”
景皓轩没有躲,忍着痛双眼无惧地望着身前眼角略显皱纹的景老爷:“我没有错。”
“没错?你这还叫没错?谋害兄长!算计嫡母!染指下人!视府上名声如无物!企图坏长嫂名节等等!这里每一样事都罪大恶极!你自幼读的圣贤书是这么教你的?哪部典籍里说将家搅得不成样子是对,将所有亲人都残害个遍是对?啊?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景老爷大骂了几句后气得胸口疼了起来,不得已停止教训景皓轩,开始捂住胸口猛喘气,最近发生的事令他没睡多少安稳觉,现在又被亲生儿子气到,几番打击之下,身子本来还称得上硬朗的景老爷一下子憔悴了许多,眼角的纹路猛然间更深了。
景皓轩望着景老爷眼角突然变得明显的纹路出神了片刻,紧紧了拳头咬牙道:“我没有错!我才是最可怜的人!当年我姨娘一直很受宠,但身为庶子,我一直都很谨守本份,有个优秀的嫡出兄长在前,从不敢生非分之想,也没想过要去争取什么!可是,那年大哥坠马后什么都变了,他腿废了昏迷不醒,在那时我都没想过要取而代之!但老天耍我,它摆了我一道,从那时起爹您就开始栽培我、重视我,您当时的种种行为我想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爹是见大哥好不了了于是打算将我培养成接班人。”
“当一个人什么都没有时他可以做到无欲无求,但当一个机会、一个天大的好处突然被人双手捧至身前求自己去接受时,就算是圣人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大哥自小就优秀,样样都比我强出很多,自幼在他的光环之下根本没人发现我的存在,就算我有多努力都比不过大哥,连被接回府来的表妹都喜欢大哥不喜欢我。可是大哥坠马后一切都不同了,我以前得不到的东西一件件地都得到了!器重、尊重、赞赏、讨好等等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我全得到了,爹您不知道我当时有多开心,我庆幸过无数次大哥发生了那种惨事,若非他残了,我如何能出头?如何能作家主?如何娶到表妹?哈哈哈哈。”
在景皓轩笑得眼泪都流出来时,景老爷劈头一个巴掌打了下来,景皓轩脸立刻肿了起来,笑声戛然而止。
“你大哥坠马差点儿就死了你居然还高兴!自己做错事还将责任都推到我身上,你、你……咳咳。”景老爷骂到一地开始猛咳,一时间嗓子难受,胸腔难受,心更难受。
这次没有请景皓宇夫妇来,屋内只有三个人。青莲见景老爷咳得厉害,有心要关心一下但又不敢。
景皓轩捂住被打肿的左脸木然地望着难受的景老爷,待咳声渐止后方开口道:“一件宝物给了这个人,在被适应、熟悉且已经融入到这个人的血液之时,突然被要了回去送给另外了一个人。这等于什么?等于自这个人身上挖下一大块儿肉来送给那个人!将肉挖走时,挖肉的人可有想过这个人的感受?可有想过他是否会难过?既然你不是打算永远将宝物送给这个人,那当初又何必耍人将宝物给了他?给了又收回去,这算什么?”
景老爷喘着气,指着景皓轩,有心要教训无奈提不起劲儿,只觉得心痛得厉害,想不通这个儿子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年他没有将景皓轩所做的事宣扬出来也是存有私心的,他不想这个儿子被世人唾弃,为了给景皓轩一个改过的机会,他都没有将那件事告诉身为受害者的大儿子,结果自己的一番苦心得到了什么?
“从被人捧一下子变成被人踩谁会接受得了?以前巴结讨好你的人突然不屑理你了,以前总追逐着你的那些目光们突然追随另外一个人了,本来在学院里成绩不错的人最后退学了,明明有机会入仕的,结果却被逼得出远门做没前途的商人!眼看着当年颓废、消沉只能坐一辈子轮椅的废人不仅站起来了,还中了榜眼当了官,而我这个当初被人捧被人赞的人以后却只能一辈子沦为笑柄!回京后每次出门都被人嘲笑,说景府长子德行人品学识均为上呈,讽刺我样样不行,其他人说什么我不会太过在意,可是连我的妻子也这般!她哭诉说后悔嫁给我这个样样都不如大哥的人了,说当初她应该选大哥的!呵呵,我遭受了这么多不平,可有人为我着想过?没有!没有人安慰我,没有人重视我,你们只会笑话我、指责我!”
景老爷不说话,悲哀地望着开始歇斯底里的景皓轩,此时已分不清自己心里对这个儿子到底是恨多一些还是怜多一些了。
“长房的人都不是好东西!所以我要报复!哼,也不能怪我,若非母亲心术不正又岂会被我算计?她被罚也是活该!”景皓轩提起景夫人时满眼的鄙夷与愤恨,连自怜自艾都忘了,“大哥抢了自我身上挖走的‘肉’,我当然要报复!大嫂才可恶,她将一个意志消沉本来不会再有作为的废物给救活了,废物振作了,如了你们的意却害了我!如此多事、讨厌的女人我当然也不会让她好过!他们一个个都该没好结果,抢我东西、挡我路的人都是小人!没有大嫂多事大哥就不会振作,没有大哥我就会一直风光下去,我会当官,会作家主,我能得到一切!可是大哥可恶挡了我的路,简直可恨之极!不过我低估了大哥那个痴情种子,名节被我毁了的大……”
“你给我住嘴!”景老爷喝斥出声,摇头沉郁地质问道,“你这么说是否算是承认了你所有的过错?”
“我承认与否重要吗?我不承认难道爹就不会定我的罪?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何时在乎过我的感受,你若是有一点点在乎,当年也就不会在给了我希望后又狠心地将希望拿走!我没有错,我是被耍的小丑,我才是受害者!谁有我可怜?你们一个个的过得多开心,我呢?我这辈子就只能奔波劳碌地做生意,没前途的。”
“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失望的又岂只是爹,我也很失望!”景皓轩发泄完感觉痛快多了,揉了揉疼得麻木的腮帮子,满不在乎地说,“所有事我都承认了,随爹处置,是打是罚还是跪祠堂,我都承受。”
“打?罚?跪祠堂?”景老爷忍不住摇头笑了,怜悯地望着一丝悔意没有还理直气壮的景皓轩,“你以为在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之后只会被打罚一下?”
“那、那会怎样?”景皓轩睁大双眼慌乱望着景老爷,身子僵住了。
“景府不能有如此不孝不义的狼!我要将你逐出族谱,自此不再是景家人,是死是活与景府再无关系,你……好自为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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