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姨娘眨了两下眼望着景老爷,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以后皓轩肯定会纳妾,梦洁早晚都要面对这些,碧莲被拨过来正好让她早些面对,对她来说未必是坏事。”景老爷语重心常地说道,虽然不想外甥女受委屈,可是与儿子相比,他自是偏向儿子,不能为了让纪梦洁心情好而委屈了儿子,开枝散叶是大事,作为长辈,自是希望孙子越多越好。
“表小姐会想开的。”何姨娘没达到目的心下颇为遗憾。
景老爷望着何姨娘低垂的头颅,很敏感地感觉到她此时大概是在失望,联想到刚刚她说的话,双眼微微一眯:“夫人拨人过来伺候皓轩证明她心中有皓轩这个儿子,你们若对这事有想法就等于是对夫人不满。”
何姨娘吓了一跳,忙起抬头:“老爷明鉴,婢妾绝不敢有半点对夫人不敬之意。”
“这样最好。”景老爷望着何姨娘点头,也不知他是否信了何姨娘的话,“夫人是当家主母,她有权利掌管内宅的事,以后不管是谁,都不能明目张胆地对夫人不满,这般不懂规矩,当家法是做何用的?”
何姨娘手一抖,睁大眼吃惊地望向一本正经的景老爷,想不通怎么时隔近二十年,他就突然重视起景夫人来了。
“你可是听见了?”景老爷无视何姨娘惊讶的模样,淡淡地问。
“听、听见了。”何姨娘赶忙垂下头恭敬地应道,心下已经混成一团,本来想借着纪梦洁的名头向景老爷灌输景夫人多事且太不懂分寸的道理,结果目的没达成反到让景老爷借着纪梦洁的由头敲打自己要尊敬景夫人!长达十八年都没将景夫人放在眼中的她如何能接受得了景老爷的提议。
“听到就好。对了,还有一件事。”
何姨娘收拾好心情抬头望向景老爷,表现得极其温婉柔顺,眼神含着满满的敬、爱及崇拜,这种眼神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讲都极其受用。
“等皓轩成亲之后,他院子里的事就交由梦洁掌管,梦洁最初不熟悉,你就在一旁指点着,等她熟悉了后你就别管了。”
何姨娘手一滑,杯中的茶一下子洒了近半,若说方才她只是震惊,那此时对她来说便是晴天霹雳!
“老爷。”何姨娘忍不住虚弱地唤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
“怎的?莫非你想在皓轩成亲之后还插手他院子里的事?”景老爷眯起眼,语气中含着一分不易察觉的不悦。
同床共枕多年,何姨娘没少在景老爷的喜好上下功夫,是以景老爷任何一个语言动作代表什么意思她都能猜个八九分。察觉到景老爷的不悦,何姨娘一下子清醒过来,迅速收敛狂乱的心情,笑道:“婢妾岂是那种贪恋权势之人,方才只是想到以后会轻闲许多,太过高兴所以恍神了而已,老爷勿怪。”
何姨娘这番话说得很自然,表情也到位,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景老爷暗含探究的视线在何姨娘手中那洒出一半茶水的茶杯上滑过,没再延续这个话题,站起身说:“天色已晚,早点休息吧。”
何姨娘闻言站起身,扭着数十年如一日的柳腰上前帮景老爷宽衣,伺候着他上床一起睡觉。
这日,景皓宇回来后脸色不怎么好,莫芸溪感觉很奇怪,观察了他很久,最后开口询问起来:“你怎么了?可是学习上遇到了难题?”
景皓宇摇了摇头,双眼直直地望着莫芸溪,眼中含有浓浓的愧疚及怜惜。
莫芸溪被景皓守看得莫明其妙,来到他身边坐下问:“可是与我有关?”
“没什么,你无须多想。”景皓宇匆忙别开眼道。
景皓宇不回答说明这事比较严重,莫芸溪观察了下景皓宇的表情,想着早上出去时他心情还不错,是自学院回来后才变成这样的,也就是说在学校里发生了让他不愉快的事,而这事明显与自己有关。
莫芸溪将几点联系在一起,灵光一闪,破口问道:“是学院里有人说我什么了吗?”
“没有!”景皓宇回答得极快,快到有欲盖弥彰之嫌。
“说了就说了,有什么可隐瞒的。”莫芸溪白了脸憋得有些红的景皓宇一眼,拧了一下他的胳膊嗔道,“你当我是那种娇弱到禁不住嘲讽的人吗?”
景皓宇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侧头望向表情极为自然的莫芸溪,他还是有几分犹豫。
“说吧,不说的话我可就要自己乱想了,我不敢保证自己想出来的话会比原话好听多少。”
想起当年她讽刺兼嘲笑自己的话,那个毒嘴……景皓宇默地打了个冷颤,不再犹豫赶忙回答起来:“那些公子哥儿平日里不好好念书,就知道凑到一起欺负人。不知他们自哪里听说你是商贾出身,且还是庶女,于是就到我面前来嘲笑你,说出的话很不好听。”
莫芸溪闻言突然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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