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陪着她走完最后一程,可现在看来,自己不过是另一个负担而已,倒不如狠心断的干净。她恨也好,怨也罢,今生欠她的,来生再去偿还吧。
苏凌悠仰身躺在马背上,也不去牵缰绳,任由马儿沿着驿道前行。
天色渐沉,一场暴雪骤然而至。苏凌悠身处荒郊野岭,连个住宿的地方都没有。他牵着马匹,费劲周折才找到了一个落脚的破庙。
破庙荒败不堪,佛像身上挂满了蛛丝浮尘,香炉倒在一旁,有些地方甚至生出了荒草。屋顶一角也开了天窗,寒风呼啸而过,夹杂着鹅毛般的雪花,毫不留情的灌了进来。
苏凌悠朝手心呵了口气,四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把马匹拴好,去破庙后面寻了些枯枝,生了个火堆取暖。
枯枝烧的噼啪作响,红彤彤的火光映亮了大半个屋子。身上渐渐温暖起来,苏凌悠开始打起了瞌睡,可惜好景不长,还没等他睡熟,便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吵醒。
“喂!快过来,这里有个庙!”
苏凌悠暗中思忖,这等荒郊野岭本就没什么人家,而且还是这种时候,连樵夫猎户都不会来此。况且此人声音雄浑粗犷,话音带着些许的戾气,估计是附近的山贼,而且从脚步声听来,功夫绝对不弱。
真是走了霉运!
听他刚才话中含义,好像还有几个同伴。苏凌悠不想惹事,但人已经到了门外,也没时间做些收拾,只好屈身躲在了房梁上,只希望他们休息一下离开就好。
“老大!院子里有匹马!”先行一人进了大门,一眼就看到了拴在院子里的马匹,“这里不会有人吧?”
“有人怎么了。”被唤作老大的男子带着其他几人也走进了院子,“哥几个是干嘛的,是山贼!管他什么人,先抢了就是。”
老大上前看了看马,满意的点点头,“嗯,不错,是匹好马,估计是个有钱的主,看来是老天让我们发财啊!”
他一声令下,“去里面好好找找,把那人给老子揪出来!”
手下几人得令,把内内外外都翻找了一遍,可始终没看到人影。
“不会听到什么动静逃走了吧!”
“逃走了又怎样。”老大坐在一旁烤火,“连火都没来得及熄,应该是没走多久。”
“那我们还不赶快去追。”
老大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疼的他直咧嘴,“没出息的!就不会用用脑子!”
他啐了一口,接着说道:“这荒郊野岭的,他能跑到哪儿去。何况是个富贵人家出来的,底子弱,又碰上这么大的雪,估计等不到后半夜就冻死了。我们今天该睡觉睡觉,等雪停了,再去附近找找就行。直接捡银子不比自己动手强啊,看来老天都在帮我们。”
“大哥英明!”几个手下的赶紧吹捧了一番,见状,老大又得意洋洋的给他们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是如何纵横江湖的,听的几人啧啧称奇,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把发横财的事忘到了脑后。
苏凌悠躺在房梁上,用力搓了搓冷的发麻的手,心道:还真是悠闲,等着捡小爷的尸体,估计你们得等到下辈子了。
几人围着火堆,胡诌乱侃了好一会儿,这才谈到了正题,“老大,快和我们说说,这一回接的是什么活儿?那雇主可真是阔绰,订金就是一袋金沙,事成之后,还指不定有多少呢。”
“这次的活儿简单的很。”老大拿起酒葫芦闷了一口,“不过是拦个娘们儿。”
“什么?”几人面面相觑。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那人只说这两日会有个女人过来,应该是一身劲装、黑纱覆面。我们把她扣下几天就好,还特意叮嘱说不许伤了她。”
“这算哪门子活儿啊!”
老大啐了一口,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疼的他哇哇直叫,“你管什么活儿呢,能赚银子不就得了!”
他这一吼,几个手下立刻安静了下来。
“行了行了,都各自找个地方睡吧。”
手下们不敢再有异议,他们抱来墙角的稻草随便堆了堆,倚在上面打起了瞌睡,没过多久,便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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