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珠突然有点想知道,他到底在外头在做什么,又是买奴婢,又要请这么多客,银钱从哪来?
“这也是爹的意思,前日,爹昔日的一位同窗好友送了纹银百两给爹,爹说招呼得起,还是要招呼他们的,家中宽松,娘也分了一点银钱给我。”在她安静的双眸下,狄禹祥想了一下,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了一句。
“哦,知道了。”萧玉珠听到真真松了一口气,这下可找着了买奴的源头了,她不用瞎担心了。
见她陡然大松了口气的样子,狄禹祥微笑着摇了下头,带她进了父母的外屋,这时父亲已不在,他跟母亲见过礼后,就先一步走了。
“不是说这两天不用过来请安了吗?”狄赵氏正准备要出门,就看到儿子儿媳来了,等儿子一走,她拉了萧玉珠入座,道,“你那边厢房闹吗?”
大儿那边的厢房靠近角落,离得十几丈才是另一厢的客屋,跟客屋和他们住的这边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方向,平时是不闹的,但现在家里多了这么多人,来的小孩子也吵吵闹闹的,狄赵氏也是吃不准到底闹不闹。
“不闹,安静得很。”萧玉珠忙摇头。
“那就好。”
说到此,狄赵氏犹豫了一下,轻言跟儿媳道,“你爹九兄弟,不说你爹这九兄弟里只出了我们这一家的读书人,就是整个狄家村,现在家里有秀才的也就我们这一家,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而乡人说话呐,又没边儿,你有几个要来婶娘嫂子那嘴都颇有些厉害,平时要是自家公婆不在眼前,那嘴谁都管不住,你辈份小,祥儿也是怕那些管不住嘴的跟你说些臊话让你不欢喜,就想着这族里人多的几日,让你好好呆在屋子里躲躲。你别怪娘不让你出来,也是为你好。”
萧玉珠听得眼睛都有些瞪大,听到此连连摇头,“不怪不怪,怎会怪!”
见她如拨浪鼓一般地摇头,狄赵氏被逗笑,忍不住拉了她的手过来放手心双手暖着,“娶了你啊,也是让祥儿怪担心的,你都不知,村里人回去都说他娶了个天仙,有前头没看过你的人这次都说要特地来看看你,就是他的那些同窗,也有闹着要来看你的,你可别怪他不许你出门,他这也是怕你被人看了去。”
萧玉珠可真是没料到婆婆说这么大胆的话,听着话音还有点像是在取笑他们夫妻,乍一下脸都红了,诺诺地不知说话。
就这一会,春生媳妇就找上门来了,进门朝狄赵氏笑道,“我就说了,在屋里找不到大郎媳妇,来您这找准没错。”
“麻烦你了。”苏婆婆这时也进来叫狄赵氏了,狄赵氏拉了媳妇起身,对春生媳妇说,“你就多教教她绣工,她是个用心的,教教就会了。”
春生媳妇掩嘴笑,眼睛往萧玉珠身上瞥,笑道,“您是没听说罢?”
“嗯?”狄赵氏见她有话要说,忙朝她看去。
“头两天是我教她,从昨个儿起,是她教我了……”春生媳妇笑了起来,“这等好事,九婶婶早应该叫我过来。”
“她自己确也是会一些。”听她这么一说,狄赵氏也笑了起来,看向萧玉珠的眼光也越发柔和。
“跟嫂子回屋罢,家里的事不用担心,有娘呢。”狄赵氏拍了拍她的手。
萧玉珠轻应了一声,朝她施了一礼,跟了春生媳妇回屋。
这时已到了狄家吃早膳的时辰了,来的乡下亲戚都起得早,悉数已经出屋了,院子走廊上都有了人,小孩们的叫声也大了起来,萧玉珠跟春生媳妇一路叫人喊人,好不容易地回到了自家厢房那边。
一进屋,春生媳妇都出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茶壶倒水,“还好你现在是秀才娘子了,没人敢缠着你多说话,若不然,一个个拉你过去说会话,不到午时就会渴死。”
说着就把杯子递给了萧玉珠,叹气道,“亲戚多就是这样,咱们一个村都姓狄,里外里都带点亲,好几百来人,要是真叫哪叫得过来啊。”
萧玉珠回之浅浅一笑。
春生媳妇见她还笑,笑道,“你确是个不怕麻烦的,但这门你还是出不得,九婶娘请了我来,就是看管你,你先歇着一会,我去厨房给你拿早膳。”
“倒是让嫂嫂伺候我了,玉珠失礼了。”萧玉珠轻福了一礼。
春生媳妇笑着摇了下头,不便多说,出门的时候又细心地在外头让萧玉珠插上栓,这才离去了。
她说来名义上是婶娘请来陪大郎媳妇,实则是那天秀才大郎上了他们家的门,递了一篮子肉和鸡蛋请她家公爹让她这个家中的掌事娘子过来帮忙。
本来他们这些从村里出来到淮安谋生的人,多少都托了在淮安当了多年县官的大人的福气,仗了他一点的势,更何况他们家当年做砖窑缺银钱的时候,家中长辈还跟狄增借过一次银钱救了急。
所以往年过年过节只有住他们家送礼的份,哪有他们来送东西相请的,他们家中了两个秀才,他们家更是要准备大礼过来庆贺,但狄大郎给足了他们家面子,备礼来请他们,而这可是天大的面子。
她来之前,更是被长辈循循叮嘱了好几次,望她来了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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