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先一口气把“合适”的理由都倒出来还直接下了定论啊!!!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啊!!!
沐容觉得就算不够“顺水推舟”,那些理由也还得说,蹙眉道:“你想想!新君继位素来都是一场大风波,你这么一折腾,万一天下大乱怎么整?良王压得住吗?”
“停。”贺兰世渊吐了一个字给她,而后打量她须臾,思忖着问道,“我就先问一句,你这‘新君继位素来都是一场大风波’的定论怎么下的?”
这……这个……
其实吧……
她就是想把他绕进去……
强安个概念让后面的说法都成立罢了……结果……被戳穿了呢……
第一场,沐容落败。
。
下午,良王至成舒殿求见。看着良王阴沉沉的那一张脸,沐容就知道他绝对是来说服皇帝禅位之事的……
良王殿下加油!不要服软!用你的读过的书打败他!不能让他干这么不靠谱的事!
沐容坐在皇帝榻边,其实心向良王。
贺兰世渊瞥着她:这胳膊肘往外拐的。
良王正襟危坐,皇帝神色散漫,诡异的气氛在二人间弥漫开来……
良王轻咳一声,预示着“斗法”开始。沐容顿时振奋,挺直脊背,紧张地看着眼前,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想放过!
一种在看奥运会热门项目的错觉……
良王轻咳之后缓了缓神,即要说话,贺兰世渊却忽然开了口:“朕知道你想说什么。”
“……”良王默了一瞬,“皇兄,没您这么干事的。为了娶妻不当皇帝,你在拿天下当儿戏么?”
神色凝重,语气铿锵,沐容心中赞一声:说得好!
贺兰世渊很快给了反驳理由:“论文论武你比我强,我找个比我更合适当皇帝的人来当皇帝,怎么是拿天下当儿戏呢?”
良王一挑眉头:“皇兄既嫡又长,皇位只能是皇兄的。”
沐容大呼:说得对!立嫡立长!“嫡长君”你别想着撂挑子不干!
贺兰世渊反倒笑了:“这就有的说了。你我都是‘嫡’,我只比你多个‘长’罢了。本朝立储,素来还要看个‘贤’——父皇一直赞你聪颖,把你送出去学百家绝学你别装不知道原因。要不是父皇生病生得突然、你年纪尚还太幼,皇位早该是你的。”
……怎么还有这隐情?
牵扯上皇位原本该归谁的问题了?
你们兄弟俩这么掰扯旧账什么时候能掰得清啊!
良王面色一白,又道:“旧事不提,皇兄你如今既在其位,总得专心谋其政。父皇最后到底是把皇位给了你,决计不是想让你有朝一日再让给我的。”
贺兰世渊点头表示同意,又道:“但这两句话要分开说。一,我挑个合适的人来继这位,就不是‘谋其政’了么?”顿了一顿,又说,“二,父皇让我继位,确实不会是图我有朝一日让位给你,但他总也没说不能。如今我是皇帝,我选谁来继这个位子,总不能再去他陵前求他决断。”
良王一时没说话,贺兰世渊沉然片刻,又道:“再说,你也不是不想做这皇帝……”
“皇兄!”良王听得一惊,急要解释些什么,贺兰世渊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径自继续道:“从一开始,你说的理就都对,但你从来没说过是你自己不想。你来劝我,只是因为你尊重我这个做兄长的、你觉得从礼法来说不可如此,但你明明有你的雄才大略,你是想坐到这个位子上来一展身手的。”
沐容听着都惊了,只觉得这个人……有时候真是很可怕。也许良王是精通百家的“世外高人”,家事国事天下事,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但贺兰世渊……那是另一种感觉,好像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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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贺兰世渊把良王其实有才、且还有心当皇帝这个事实直言不讳地戳穿之后……气氛就有点尴尬了。
也是,不管贺兰世渊心中多坦荡、良王多有能力,这种心思还是可以被定义为“野心”的。是以周围都凝滞住,良久,良王一叩首:“还请皇兄三思,臣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