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支着额头缓了一缓,那恍惚之意却更加分明,仿佛周围的一切都覆了一层暖黄的薄雾,惟有眼前之人尚是清晰的。
于是便向这唯一的清晰凑了过去,好像行动不受控制,口中呢喃地唤了一声:“陛下……”
凑得那么近,羽睫都触上了他的侧脸。贺兰世渊一阵心慌,伸手揽上了她的腰,感觉到她眨了一眨眼睛,睫毛划得他侧脸生了痒意。
遂旋起一笑,颌首在她额上一吻:“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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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殿的门紧闭着,贺兰世渊在清醒与放任间几番挣扎。被半拦在怀的人儿好像已全然模糊了意识,跟只小猫一般在他怀里蹭着,身上发着烫,惹得他也发烫。
目光凝在那汤碗上,牙关紧咬着忍了一忍,终于在她又一口微热的气息呼出来时忍无可忍。哑笑一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侧殿的一边,本就设着床榻,离案桌并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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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容已经完全头晕目眩,感觉自己被平放到一片柔软之上,身上有些累,很想就此睡过去,却又反常地想要抓住他。
贺兰世渊扶着床栏凝睇着她,看着她在自己眼前睡意迷离,一双本就漂亮的眼睛微阖,眼角染了醉意,极尽娇媚。
四下没有人,只要他伸出手去,解了她方才在他怀里乱蹭时已半松的衣带……明日,她便只有等着受封的份儿了。
一阵目眩。
贺兰世渊心里清楚,皇后时日不多,就算让沐容先做妾也不过是暂时的,待得皇后大去、过了丧期,他不会让她多受一天委屈……
“容容……”半伏在床上,手游走在她腰间,她的纤腰细滑得像一块温润的玉,让人一触就不想移开。
“嗯……”沐容微蹙着眉头应了一声,玉臂配合地反搂住了他的脖子。贺兰世渊觉得颈间一凉,只是短短一瞬而已,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到了以滑至她手腕的一只镯子。
极好的成色,微泛着蓝光,是月长石。
“容容,你听着。”贺兰世渊再次吻上了她的额头,呼吸沉重而急促,胸中难受得像是有千斤重的东西要涌出来,“我不能让你过了今日就恨上我……”
沐容是听得到话的,但已完全回不过神来。好像话语只是在耳边一滑而过,全然经不过脑子,昏昏沉沉地又“嗯”了一声,感觉周遭倏尔一阵凉风。
是身边之人极快地起了身……沐容仍是回不过神来,接着,好像听见门被猛推开,听到他怒喝说:“来人!服侍翁主沐浴更衣!”
发生什么了……
沐容犹自意识迷蒙,任由着几个惊得面色发白的宫娥扶着她出了侧殿,备水沐浴,直至在池中泡得清醒……
。
皇后在半梦半醒间被陡然传来的珠帘相撞声惊醒,正要出言相斥,看清了来人便登时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他怎么会在这儿……
“楚玉珂。”三个字出口,旁边的宫人都听得一个激灵——二人大婚几年了,这是头一回听皇帝连名带姓地叫皇后。
皇后怔然望着眼前的夫君,他的衣襟有些湿,发际亦有些水渍,似是刚急着洗过了脸。
怎么会……
“你一直催着朕纳沐容入后宫,朕心觉尴尬也没说过你什么。今日此举,你想如何?”
“陛下,我……”皇后语塞,半撑起身忙让旁人皆退下。没了宫娥搀扶,连起身起得都费力。站稳了脚便要跪下去,贺兰世渊迟疑了短短一瞬,还是伸手扶了她。
但目光凌厉,更无劝语,只等着她的解释。
“求陛下废了臣妾的后位。”皇后抬眸望着他,一字字掷地有声。
贺兰世渊一怔,只觉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求陛下废了臣妾的后位!”皇后再度道。这一次却是喊了出来,喊得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