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听得一声轻唤,皇帝转回头来:“怎么了?”
“陛下,能不能……”沐容左思右想,“不会写字”这理由虽是说得过去却太丢人,她到底也是正经的大学生,这话说不出口,思了一思,认真道,“奴婢行动多有不便……陛下能否指个会写字的宦官或是宫女来代笔?”遂瞧了龄兮一眼,道,“她就成……”
不敢擅自让旁人代笔,毕竟是关乎朝政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国家机密?
“嗯……”贺兰世渊的目光在她二人间一荡,却是道,“不是说了不着急?等你伤养好了再写便是。”
凌妃娘娘您再打我一顿吧!
沐容心下呼唤着。无论如何也不成,自己会所谓“靳倾话”也还罢了,好歹父亲是驻靳倾使节,说得过去;让他看了那绝不存在于这个年代的“简体字”——她拿什么解释?
自己造的?
别逗!
看着沐容那极不自然的神色,皇帝看出她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头一个想到的自是“不会写字”。倒也正常,会靳倾话可以是因为她从前在那里接触得多无师自通,不一定是读过多少书。一时还道沐容是好面子不肯承认,也不戳穿她,思量着一笑:“不然这样,也别写了,你译一遍给朕听便是。”
反正也没什么大用,反正他本来就是找个合适的理由来看一趟。
“也……也好。”沐容讷讷地应了,没细究皇帝改口的原因。龄兮一看,和沐容同样担心这是自己不该听的东西,福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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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吧。”皇帝淡定自若地又坐了回来。“……”沐容清了清嗓子,运足了气朗朗读道,“伟大的大燕皇帝啊,请允许我与我的子民一起,向您致以诚挚敬意。远方的朋友啊,愿你的国家一切安康……”
沐容读着读着,觉得有点怪——这腔调,怎么就让她想起译制腔了呢?
还写得不短,一道折子读完,沐容一时都缓不过来了:“陛下啊,奴婢念完了……”
“……”皇帝瞟着她:这话你说得这么慷慨激昂干什么?
7借书
这事让沐容倏然反应过来——自己这本科毕业生,放在大燕朝就是半个文盲。基于自己工作性质的特殊性,日后大概也比旁的宫女接触笔墨的机会要多些,这回算是蒙混过关了,以后不能总这样。
得学写字……
这话听着真别扭,读了十六年书的人,居然要从“学写字”开始。
倒是也不算太难。毛笔字沐容曾经练过,繁体字虽然不会写,但也认得八成,偶尔看古籍时,联系上下文也能猜出剩下两成是什么字。
只要学怎么写便是了。
她是御前正经的女官,房里文房四宝都有。但是……没有字帖。
沐容琢磨着,不用字帖也成,随便找本书来学着写就是了——但得是字多些的,那本词集字就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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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将近一个月,伤才差不多痊愈。沐容在镜前一捏小腹——胖了。
心中把凌妃全家问候一百遍。
这时候就格外感念传统服装的好——时装显身材归显身材,胖了就穿不得了。汉服多是系带相结,胖了就系松点。
次日是伤愈后的头回当值,沐容目标明确:借本书来!
她想得简单,心说这偌大的皇宫,想寻本书来看还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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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闲暇的时候,沐容满脸堆笑地走向了大监冯敬德——谄媚的神色弄得冯敬德浑身不自在。
“沐姑娘。”冯敬德淡瞧着她,略显尖细的声音中显有疏远,明显是看出了她有事相求。
“冯大人安。”沐容端端一福,“奴婢求您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