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的下沉,夜悄然而至。
一个穿着宽松黑衬衣的女孩儿,晃悠着两条瘦弱的小腿,扒拉着过长的衣袖坐在床沿。
刚洗完澡的她,那张粉嫩的脸蛋更像是剥了壳的鸡蛋,白皙滑嫩。
她此时正头疼地望着身上及膝的衬衣,她的夜大少不让她穿带来的两套衣服。
说太破旧,很难看,等明天船靠岸,会陪她去重新购置一批衣物。
让她今晚先穿他的衣服将就一下。
但他的衣服对于她来说,真的好长,袖子都长出一大截。
还有衣摆,都到了她的膝盖,这就是现成的衬衣裙。
就在她暗戳戳想赤脚下地时,泡完澡的夜铭寒已穿着黑色浴袍,从浴室走出来。
他一只手用毛巾擦拭着还滴水的短,另一只手拿着一瓶药膏,优雅地迈步朝大床走来。
花倾颜看到可以独立行走的他,大受震惊,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他的双脚。
行走自如,没有一丝阻碍。
她看到他坐在轮椅上,还以为他的双腿走不了路,一直没敢问。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夜铭寒见女孩脸上都是惊异之色,唇边不由浮现出一抹戏谑的笑。
他走到床边,将手中半湿的毛巾随意丢在一旁椅子,再坐落在她身边,轻笑道
“颜颜以为我是双腿残废的瘸子?”
他说完后,就执起她纤瘦的小手,把她的衣袖拉高,露出布满水泡的小胳膊。
这还是她刚才从浴室出来,抬手擦头时,宽大的衣袖滑落至她肩头,露出皓白的胳膊,他借着昏黄的灯光瞧见的。
那一刻,看见她手上的烫伤,他差点没压住体内的暴虐,想大开杀戒。
花倾颜坐在床沿,怔怔地望着紧挨着她而坐的夜大美男。
沐浴过后的他,身上散着清新的薄荷味,令人神清气爽,还是她最熟悉的味道。
她低头瞅向被拉起衣袖的小胳膊,这烫伤是三天前,她想烤地瓜,因不会点火,被火星烫到的。
回想前七年,她阿爸阿妈真的是把她当作易碎的玉,即使家庭不富裕,他们也从不让她做事,更不准她进厨房。
故而她对于这个时代的打火操作,完全不懂。
当时,她还是摸索了好久才擦出一点火星,可天不随人愿,不仅没成功,反而被溅出来的火苗飙到手臂,从而烫了好几个水泡。
烫到时,家里也没多余的冷水冲洗,更没有烫伤药,她就这样忍耐了三天,还破了两三个,现在都有点化脓了。
至于她那三天洗澡的水,都是于圆圆那姑娘挑回来烧给她的。
女孩想到此处,拉回飘远的思绪,望着正在专注给她上药的夜铭寒,轻声问出心中的疑惑
“寒寒,你双腿没事,为什么还要坐轮椅?”
寒寒这两个字,她已经叫了几十年,也没觉不妥,下意识就叫了出来。
夜铭寒亦并未去纠正她,这个专属昵称,让他有一种他和她已厮守过好几个世纪的微妙感。
他将那几个水泡挑破后,就用棉签沾上特制烫伤膏,轻柔地给她一一涂抹。
直到无一遗漏,才将装着药膏的玻璃瓶盖子扭紧,抬眸与小人儿充满求知欲的目光对上。
她瞳孔里的疑问都快溢出来,似乎是真的很苦恼,很想不通。
他唇角轻扬,眉睫低垂,像在思量些什么,两秒后,他将视线投注到她雪嫩的小脸,深邃的眼眸泛着柔柔的光,认真地看着她。
“我从出生开始就患有一种怪病,白天双腿没有知觉,只有晚上入夜后,才会恢复如常。”
这是他最大的一个秘密,就连夜大帅和常伴在他身边的杨副官都一无所知。
在过去的十四年,他也不在意,就一直没去管。
至于现在,有了她,他需要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