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什么?”陆远瞪他一眼,将茶碗重重磕在小香几上,“我还有事儿没说完呢!”
“是,”陆锦退在一旁,恭敬道,“不知父亲,要和孩儿说什么?”
“户部蒋尚书很看中你,他那儿还缺个检校,虽是九品,倒是能磨练人,以后升的也快,蒋公早上和我来说这事儿,我替你应下了,明儿一早点卯上值,好好干,别给你老子丢脸!”
陆锦:“…父亲,…孩儿想入国子监继续读书考功名,那不是…。”
“小子,别读书读傻了,国子监教不出你更多的东西,纯粹是浪费时间!早入仕途早占先机,你要真有读书的心,为父自会替你找个好先生教你,杨太傅你总知道吧?那可是今上的老师,他如今赋闲在家,不如过两日我再找个时间去拜访他,替你打问打问。”
陆远是行伍出身,最见不得文人满身酸腐,总担心他唯一的儿子陆锦将来也变成那样,所以乍闻陆锦想入国子监,他就有点来气。
陆锦彻底没脾气,他宁愿花时间和绫子姐姐在一起,就像从前那样,整日粘着她,形影不离,这下倒好,才和她见了面,却又没时间再去找她了。
垂头丧气回了自己的落梅轩,石头和来福马上跟在后面追着,“公子,老爷跟你说什么了吗?怎的这么个表情啊?”
“还能说什么?让本公子明儿一早去户部点卯。”
陆锦端着苦瓜脸,愁眉不展。来福石头安慰两句,忙替他预备热水准备沐浴,落梅轩外院有个妙龄丫鬟名叫红玉的,打扮的花枝招展,趁着眼下没人,瞅准时机穿过回廊,袅袅婷婷进得房内,将一盏银耳燕窝羹,款款放在八角雕花梨木桌上,娇言细语道,“公子累了吧,趁热喝,这可是奴婢精心熬了一晚上的。”
一股浓烈的脂粉味儿闯入了陆锦的鼻尖,他没忍住,打了个喷嚏,“你是谁?…不是,谁让你进来的?我都说过多少回了?管你什么丫鬟婆婆,没事儿别往我这儿瞎跑!都听不懂是怎么了?”
他心里不快,忍着没发作,传自己院里的白管事过来,又叮嘱了一番,“看紧点,再放进来,可别怪我不给白叔脸面,到时候自己去领板子!”
白管事瞪了红玉一眼,“还不快谢过公子饶恕之恩?!”
红玉当场跪下,臊的满脸通红。她今儿悉心装扮,就为着爬上陆家小公子的床,从此一飞冲天。陆公子院里的白管事是她亲舅舅,一直在替她找机会。话说白管事前几天早上进了陆公子的房,看见小厮将雕花紫檀榻上的锦缎被褥全扒拉下来,准备送去洗,他不慎瞧见被褥的某些地方,给浸湿了,作为过来人,立马看出问题的所在:陆锦是京城有名的四公子之一,要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啊,何苦憋着委屈自己?
于是白管事觉得机会来了,打算让亲外甥女近水楼台先得月,好好提携她一把,这才有了今晚的安排。
甥舅俩的盘算陆锦自然不知道,可是红玉的这种行为他十分厌恶。打发了这两人,连带着银耳燕窝羹也赏给了石头,石头乐呵呵的,一气儿喝下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面红耳赤鼻血横流,陆锦着实给吓坏了,传了府医来看,之后石头就给几个小厮按住泡在冷水桶子里,泡了大半晚上。
“一起子混账东西,在本公子眼皮子底下作怪,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陆锦气得咬牙切齿,赏了白管事二十板子,至于红玉,直接撵出府,当晚就叫她老子娘领回去了。
这场闹剧就此收场,折腾了大半天,陆锦再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月亮明晃晃地挂在天上,茜纱窗前树影婆娑,暗香浮动,陆锦此刻的脑子里全是花绫子今日落落大方英姿飒爽的倩影,连身体仿佛也融进了花绫子的温暖和柔软,他还未通人事,对男女欢好只有个模糊的认识,可心里却跟明镜儿一般,是花绫子让他潜意识里一点点开窍,让他渐渐着魔,欲罢不能。自打回京以后,本能让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念他们睡在一起的每一刻,有的时候,还会加上一些让人血脉喷张的想象,叫人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姐姐,当初你救我的时候,说过…。。,”陆锦双目紧闭,想像着花绫子就躺在他身边,两个人像从前的某个夜晚,面对面,他拉过她的手,轻轻向自己探入,花绫子巧笑嫣然,给了他莫大的鼓励,他忍不住伏过身去,在她耳边喃喃低语,
“姐姐,你说,要让我……以身相许,。。还记得吗?”
作者有话要说: 艾玛,我家绵绵长大了,开始想花姐啦,赶快收藏,不然就把陆美人小咩咩憋坏喽!
☆、第十七章
自打那天以后,陆锦再没来过,王玉娘异常失望,时不时在花绫子耳边叨叨两句,搞得花绫子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过分了,隐约不是滋味,好在她用忙碌,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不过包子铺的买卖还就那样,每天八大蒸笼,卖得干干净净,可要是再做多些,就卖不动了。
没有进展,花绫子有些懊恼,闲下来的时间一门心思钻研包子的味道,王玉娘则不然,趁着空当儿串门子,东游西逛乐得自在,花绫子劝她当心些,别单独出去,王玉娘抿嘴一笑,“如今谁敢惹咱们呢?掌柜的,你可真是杞人忧天。”
真让人无奈,王玉娘心逛野了,越来越晚归,花绫子说不住她,只得由着她去,横竖自己的包子生意施展不开,也腾不出更多的时间去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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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石头把花家包子铺和花掌柜的动向一字不落报告给户部新上任的检校陆锦。陆检校皱了眉头,使劲儿摇着折扇,在自家园子里走来走去,口中念念有词:“那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他焦虑,觉得无处发泄,站在园子里,将眼前娇艳的牡丹芍药,一片一片摘个精光,花瓣落了满地,就剩下孤独而翠绿的叶子何其无辜地在风中哭泣。
“哎哟公子你歇会儿吧!小的看着于心不忍呐。”石头受不了,哭丧着脸相求。
“对啦!”陆锦灵光一闪,转身坐在青石墩上,朝石头招招手,“你多找些人上她那儿吃包子去!要多找些人,很多很多,多到排队还不一定能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