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好不在,你知道皇后近来身体不适,哀家让她去给皇后送些补身子的东西去了。她若是在这儿的话,亲自煮上一壶,保管陛下赞不绝口。”
冯太后意有所指,余光注意着章煜神色,却未能捕捉到任何期望中的变化。章煜似不明白她话中他意,只说道,“那真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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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皇后在病中,看起来难免憔悴。宋淑好去了,正巧沈皇后喝过药歇下了,她便只瞧过两眼,问了问沈皇后身边大宫女红菱御医的说法。略待了一阵,留下捎来的东西,阿好便告了辞。
回长宁宫的路上遇到有阵子没见的宁王,章烨有话要和阿好说,要兰芳先退下了。待只有他们两个,宁王却只先笑问,“我的桂花酒呢?”
“王爷着急?那是个费工夫的事,您不是不知道,差不多是好了。待过两天,奴婢让小豆子领着人给您送到宁王府去,届时您还是让人存在酒窖里头,待放上个一年即可。”
“还是你稳妥,办事儿我放心。也非心急,再急也喝不着么?就是过几天安平王和世子都要到临安了,新的不藏进来,旧的舍不得开坛,怕没了招待。”
这话倒是抬高了她,阿好便说,“奴婢一贯以为自己的手艺上不得台面,承蒙王爷不嫌弃。若要论好酒,王爷哪里竟就缺了奴婢这点子?”
宁王笑了笑,却不再接茬,转而低声问道,“我听说了一些事,难免好奇。你别瞒我,老实说,皇兄与你是什么关系?”
阿好闻言,脸上笑容不由得一滞,跟着再没了笑。无论前面说了什么,宁王将这话问出口她便知前边的话不过是掩饰而已。
她眉眼认真看着章烨,没有质问也非反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成了捕风捉影的人了?”她甚至语气从容,可这般从容的话偏叫章烨觉出了她内心的失望。
忆起自己收到谢岚烟的那两封信笺,再听到阿好这样的话,思及往日关系,本就觉得问出这样的话不妥的宁王更心虚以拳掩唇,难免尴尬地轻咳了咳。
“哎,阿好,我只是随口问上一句……别往心里去。”
“王爷言重了,奴婢不敢。”阿好一福身,见他没有其他的话,又说,“太后娘娘还等着奴婢回去复命,王爷若无其他的事,奴婢便先行告退了。”
章烨没法再问也不好再多留,只得放了她离开,脸上却闪过了一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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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十二的这一天,天色阴沉,凉风阵阵。
安平王赵亮与世子赵检终于到得临安,皇帝派宁王携一众官员到城门亲迎,足见器重。晚间更在宫中摆下宴席,携百官亲自招待他们。
第二日,章煜依旧命人在宫中设宴,这一次却称得上是一场家宴。不提章煜、赵亮以及赵检,席间除去冯太后、沈皇后之外,便是少许妃嫔。宋淑好与薛良月依旧随侍在冯太后身侧。
☆、第10章宴席
随着一声开宴,素手纤纤端着各色菜肴、一般衣饰的宫女们鱼贯而入。丝竹管弦之声顷刻从帐幔后传出,响彻殿内。
打扮夺目的蒙面舞姬亦涌进蓬莱殿内,脚步轻盈行至殿中空旷处,随着奏乐翩翩起舞。于是热闹四起,其乐融融。
直到此时,本该出席的宁王章烨依旧不曾露面。
皇帝章煜稳坐殿中上首位置,左右分坐冯太后与沈皇后。宋淑好与薛良月便站在冯太后的斜后位置,不时为冯太后布菜添酒。
不觉间酒过三巡,年过不惑却身体健壮的安平王赵亮携世子赵检与章煜敬酒。两人站起了身向章煜举杯,一把灰黑相间山羊胡子的赵亮当下开口。
“老臣已是这般年纪,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却不知还可为陛下效力几时。但若陛下不嫌弃,老臣自当鞠躬尽瘁。只愿陛下洪福齐天,愿大启国泰民安,永无内忧,永无外患!老臣先干为敬!”
话说毕,赵亮当先一饮而尽,赵检随着他动作,同样干脆地滴酒不剩。
章煜目光如炬,含笑凝视,却只随意把玩着手中白玉酒杯,未有其他动作。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说道,“安平王此言差矣,朕听闻您没两个月前还射杀了一头大虫,这身手怕比聂将军也不弱了。”
即便含着玩笑的意思,却无疑是挑破赵亮的虚话,多少有些夹枪带棒。
章煜此时提及的聂将军,正是德妃聂韶光的亲哥哥聂志远。虚龄二十又七的聂志远为满朝公认的武艺出众,尤善骑射,百步穿杨,不在话下。
端坐在章煜身边的沈皇后听言,脸上笑容一时淡了淡,瞥了眼下边正与淑妃冯卉交谈的聂韶光,轻拢衣袖之间已恢复先前姿态。聂韶光察觉到她投来的视线,只笑容愈深,似并不在意。
赵亮哈哈一笑,捏着酒杯的手指不禁曲了曲。他语气、神色皆是泰然,说道,“陛下无所不晓,定也知道老臣足足喊了十二个帮手。陛下太给老臣面子了,为老臣之幸,老臣再敬陛下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