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鸣和田冠好奇,便都趴在雅间的窗口往外望,见段子卿走出茶肆时旁边跟着的是赵康,两人不由地十分担心,同时也佩服段子卿的料事如神。
这长安城里,将局势看得最清楚的人,除了圣人,怕就是段子卿了。
而坐上马车的段子卿心中却忐忑不安了起来。
这一次萧永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朝堂搅了个乱七八糟,确实是做得过了,可萧诚仅用一年就招揽到的人也暴露在皇帝眼前,能用这么短的时间得到几位朝廷重臣的支持,段子卿说不准皇帝对此是否会心存芥蒂。换言之,在皇帝眼中两边都有错,就看他要偏袒谁了。
赵康一路将段子卿带到御花园里的某座凉亭,段子卿到时,皇帝和皇后都在。
段子卿款步上前,盈盈一拜:“臣媳请父皇、母后金安。”
“子卿来了啊,”皇帝瞥一眼段子卿,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心情不错,“过来,听皇后说,你很会煮茶。”
一听到“茶”,段子卿的眼神就是一紧,随即便笑着走进凉亭,走到像是特地为她准备的一套茶具前坐下:“回父皇的话,也算不得是会,只是王爷喜欢,臣媳就跟府里的女婢学了一些,略懂皮毛罢了,王爷也经常笑我没长进。”
嘴上这样说着,段子卿的两手却没闲着,利落地烧水煮茶。
“瞧着倒是像模像样,”皇帝盯着段子卿,半晌后又道,“子卿你可知道朕为何在你与永儿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之后还愿意让你嫁给诚儿?”
段子卿心头一紧,忙向皇帝叩拜:“臣媳知道,是因为父皇曾对先父许下诺言,父皇对先父的看重和对楚国公府的恩情,臣媳铭记于心,莫不敢忘。”
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却又道:“朕以为你是足够聪慧,该知道如何自处,可这才一年,朕的两个儿子就为了你闹得不可开交。”
听到这话,段子卿有些想笑。
这么说来,圣人是想把萧永的错推到她头上来?
段子卿抬头,茫然不解地看着皇帝:“父皇这话是从何说起?”
静默半晌的皇帝再度开口:“这些日子在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吧?”
“臣媳知道。”
“那你可知道旁人都是怎么说的?”皇帝淡漠地看着段子卿。
段子卿摇了摇头:“臣媳不知。”
这段时日要处理安排的事情太多,她还真是没空去听那些流言蜚语。
“他们说,他们兄弟是为了一个女人反目。”
之前虽也有人这样说,可子卿与诚儿总是一副琴瑟和鸣的样子,永儿又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这流言自也说不出什么,可永儿最近做得太过火了,这流言便又有人说起,且有愈演愈烈之势。
他的儿子们可以为了权势互相争斗,这可以让他们成长、让他们强大、让他们懂得如何为君,也方便他日后挑选储君,可他的儿子们不能是因为一个女人反目成仇,尤其诚儿与永儿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皇后在此时开口道:“子卿啊,你刚嫁过来的时候,本宫就与你说过为妻之道,可你到底是没把本宫的话记在心上。”
段子卿立刻示弱道:“子卿知错,是子卿疏忽。”
她帮着萧诚办事的时候怎么没人说她不守妇道?这会儿她还什么都没做就拿妇道说事儿了?
“是错,就要想办法纠正。”
段子卿一愣,抬起头看着皇帝。
☆、90。第90章
“陛下这是已经有了决定,还是想给子卿一个选择?”段子卿面无表情地看着皇帝,连称呼都改了。
见状,皇帝犹豫了,皇后也抓紧了皇帝的胳膊,看着皇帝的目光中似有恳求。
半晌,皇帝叹息道:“子卿啊,你是个好孩子。朕一直都希望诚儿能在长安城安定下来,可诚儿这些年一直都避得远远的,朕原本也没指望你能拴住他,但……果真是世事难料啊。朕感激你,也希望你能明白,若要为储君,不管是诚儿还是永儿,都不能是被一个女人所左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