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他们三人亲密无间,后来生离死别,就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祁玉麟看着他被握着的手,目光瞬了瞬,最后虽然整条胳膊都有些僵硬,却终究没有缩回。
等到祁明秀松开时,他还隐隐有些怅然。
走进殿内,燕帝也在,正望着远处的庭中。
“父皇。”祁玉麟上前恭敬的施了个礼。
祁明秀却是一个字都没开口。一年前的那个结到现在还没有解开,更何况现在面对的还是个陈年旧结。
燕帝却也不在意,只是依然望着庭中说道:“流光是今早卯时醒来后突然清醒的,记得所有的人,也记得所有的事,丫鬟过来禀报后朕就赶来了,然后她提出要见你们。”
他说着,目光复杂,像是哀然,又像是在沉思。
“你走吧,我想见阿秀和玉麟。”——当时,她这么说。
庭中,一个女子侧对着站在梅树下,身形高挑却单薄,一袭华服穿在她身上,空空荡荡的,只任风吹翻着裙角。
这个背影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祁明秀目光晃动,半晌却又镇定下来。
抬脚走去,寒风凛冽,丝毫不觉。
祁玉麟也跟上。他倒是会常常过来看母妃,可是现在他依然激动着——母妃醒了,已经能记得所有人了。
燕帝看了他们一眼,却又转身离开。她只想见他们,想要说的话自然也不会愿意给他听。
祁明秀拄着拐杖走近,树下的女子听到动静,转过了身。她的面容带着病态的苍白,却依然难掩原本倾城的容貌。
眉若柳裁,眸若星空,让人过目不忘的出尘与美艳。
她原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称的女子,曾经也与他们比肩,共同驰骋沙场。
只是此时的她再没有原来的鲜活,只是清清冷冷的,眼中古井无波。
祁明秀望着她,不敢想她已经恢复如初。之前的她也是这般空洞,仿佛没有了灵魂。
“娘……”祁玉麟也是颤声,眼中满是忐忑。
沈流光看了他一眼,目光动了动,很快却又挪向祁明秀。
她望着他,目光变得柔和而又哀伤,“阿秀,我感觉到他要回来了。”
祁明秀的心一颤,“谁?”
沈流光转头看向树梢的梅花,淡然一笑,“明澜,你的太子哥哥。”
“……”祁明秀的心沉了沉,刚才他还有所怀疑,现在却再不敢相信。太子哥哥死去多年,他又怎么会回来。
沈流光垂下双眸,却又笑了笑,“难以想象是不是,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梦醒来,却只是觉得他就要回来了。”
顿了顿,又道:“虽然我也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
祁明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像是思绪混乱着,却又像是清醒着,因为之前她从不会这么有条理的说着话。
沈流光又转过头,像是自言自语般开了口,“这一梦可真的长啊,有十年了吧,还记得当时刚生下玉麟时他才那么小一点点,可现在都这么大了。”她看着祁玉麟,眼中流露出了温情。
祁玉麟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娘!”
“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沈流光又幽幽道,带着歉意,却又带着一丝悲凉。
祁玉麟只是拼命摇头,能换得现在这样的母妃,之前受了再多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沈流光却又看向祁明秀,“阿秀,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怪我,我也一直在责怪着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明澜又怎么会远去苍山然后一去不回。我和明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也早就定下了今生今世永远在一起,可是最后,是我负了他。我对不起他,这辈子都无法偿还。”
“师姐!”祁明秀忍不住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