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瞪。
“爹,你怎么没给我请御医来呢?我的脸都毁了!”你倒现在还想着你的脸?家都完了!苏星河眼睛一瞪还没说话,苏梦就捂着鼻子后退,“爹你好臭!”在马棚等了将近一个时辰,能不臭吗?!
苦等,又跪,又被匕首割。
苏星河的身心早已满是疲惫。
临到家了,还没苏梦这样对待,气血不停的往头上涌,颤抖的手指着苏梦,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翻了一个白眼就晕了过去。早知她是这样的孽障,还不如不生!
“老爷!”
苏星河很想就这样长眠了,但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床边满满当当的人,听得自己夫人道:“如何,苏宓那边,怎么说?”旁人也都是询问的眼神,苏星河忽然觉得心里苍老了许多。
都没一个人问自己身体。
这样的家族,还有留着的必要吗?
心酸满溢,真想就这样睡过去得了。可是不能倒,还得做事呢。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看着屋子里所有的人,叹了一口气,看向了自己夫人,道:“现在抓紧时间把铺子田地都卖了,再把家里的现银都拿出来,我点点数。”
“还有你们的,大房二房三房,所有人的财产都要拿出来。”
众人大惊。
“这是为何?!”
苏星河将苏宓的原话复述了一遍,其他人还没说话呢,媳妇倒闹起来了,道:“你们家要还她苏星月的钱,我们的嫁妆,可不能动的!”不等苏星河说完,又振振有词补充道:“嫁妆可是我的,不是你们苏家的财产!”
苏星河却是一个眼神也不想分给她,只冷冷道:“这些年下来,你们的嫁妆翻了多少倍你们自己清楚,拿不拿随你们,反正后面来清算的又不是我!”
那媳妇犹要强辩,却突然传入一声清朗带着笑意的少年声音。
“哟,我来的不凑巧了?”
话是如此,人却一点不见外的往里走,众人散开,苏星河就看到了一身绛红衣袍提着酒瓶子的纪宁,他似是醉了,脸色微微潮红,脚步也轻悠,几步歪坐在塌上,鞋直接踩上了塌上锦被,手肘顶着膝盖,笑意冉冉的看着苏星河。
苏星河当然知道纪宁是谁。
一下子坐直身子。
“你来这里作甚?苏家不欢迎你!”
纪宁仰头灌了一口酒,绛红衣袖下移,露出一截子皓玉手腕,骨白如玉。闭眼似在回味酒味,半响后才睁眼,双眼朦胧又璀璨,扯了扯嘴角,痞气十足的笑,“就这破地方,你以为小爷愿意来?”
苏星河还没反怒,纪宁却变了神色,眉眼半掩,面无表情。
道:“一天的时间,赶紧吧。”
苏星河大惊,“她没有规定时间!我们会尽快,但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一天的时间,那些铺子田地,一天全卖出去?那不叫卖,那叫给,根本就没多少钱的!铺子田地卖不出好价钱,这钱是凑不够的!
纪宁:“银子凑不足?”
低头,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子,声音淡淡。
“凑不够就拿宅子抵,宅子抵了不够还有衣裳首饰,还不够,再找你们的姻亲借便是。”又抬头,看着脸色十分勉强的苏家人,笑的格外自在,“不过现在看来,你们大约是借不到钱了,也没关系,小爷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清俊的眼扫过苏家诸人,声音很是柔和。
“男的去苦矿,女的去窑子,拿人抵就是了。”
男的去苦矿,女的去窑子?苏星河被这话激得几乎头顶快冒烟,自己惹了这么多的屈辱,就是为了苏家一条活路,这纪宁,分明就是要把自家逼上绝路,还不如死了呢!
“你欺人太甚!”
纪宁笑容不改,只是眸色忽冷,声音也凉了许多。“欺人太甚?就你们和江家这么多年的勾当,早就是株连九族的罪,还能站在这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晃了晃手中酒瓶,神情怏怏,兴致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