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绣很快出声,冰冷之至的语气,近乎一字一顿在说:“我从没有那种撇下亲姐姐,独自苟且偷生的弟弟。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
陆至言满脸不可置信,眼眸刹那失去所有的光彩,呆愣半晌,他身体一震,不受控制打着颤。而陆云绣的话,让簇拥着她的那些人都回过神。
直到此时,陆云绣才注意到谢清豫的存在。她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是认出谢清豫来了。然而她脸上这种表情稍纵即逝,随即微微垂下眼,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自己裙摆上面,没有去看任何人。
两名家丁拨开陆至言,三两个丫鬟婆子也围住陆云绣,让她和其他人隔绝。前后只几息时间,他们一行人维持这般架势,像保护也像禁锢拥着陆云绣离开。
因那番话而呆愣的陆至言,见状仍是妄想追上去,谢清豫以眼神冲刘叔和周辛一个示意,将他给拦下来了。他眼睁睁看着陆云绣走远,七魂丢了六魄。
谢清豫还记得,当初她爹把陆至言领回王府,她在暗处偷偷看他。在那个时候,即便看得出情绪十分低落,他都没有像现在这个样子——如坠冰窖、如遭雷劈。
陆云绣的话,未免太伤人。
尤其是,偏偏是,陆至言一直都在惦念他们。
艰难见到心心念念的亲人,没有泪眼相看、没有抱头痛哭,反而是被冷眼相对、被否认讥讽……谢清豫说不出安慰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昨天收到的消息,陆云绣确实人在青州,而昨天下午陆至言就不知道看到什么突然一个人跑出去。当时,她和刘叔都难免猜测……终究没有料到这么快又见面。
原本谢清豫想等迟一点,了解透彻一点,找个合适的时间再让他们相认。
她设想的那些,全派不上用场。
失去胃口,中午这顿饭谢清豫吃了几口,陆至言甚至没有动筷子。她满脑子都在想陆云绣说的那一番话,想那些是不是真心话,想陆云绣会不会有苦衷……
回到客栈,谢清豫恹恹躺在床榻上,不想理人也不想被理。她抱着引枕,心里头一滩苦水,本该是很好的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呢?
春絮和夏果没有看到那些,不知道谢清豫究竟为什么苦恼,却猜得到定然是和陆至言有一些关系。可看到她这样子,她们也不好受,便好言劝谢清豫睡一会儿。
心乱如麻,谢清豫同样想冷静下来,后来被劝着还是闭眼躺下了。她的这一觉睡得并不怎么安稳,醒来时却临近日落时分。只是睡醒以后,谢清豫也变得镇定,思来想去,做了个决定——想办法单独找陆云绣再谈一谈。
要避开陆至言做这件事不会太容易,谢清豫暗忖着,吩咐春絮去把刘叔请来商量事宜。刘叔很快便过来了,与此同时也带来个消息,说陆至言这会儿浑身滚烫、烧得十分厉害,是生病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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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天真
之前的数日,陆至言身体便有些不舒服,今天遭受此般刺激,一下抗不住。病来如山倒,虽则请来大夫诊脉开药方,喂他吃药,但夜里反而病得更重,及至第二日亦不见任何好转。
看到陆至言这样子,谢清豫坚定该单独找陆云绣谈一谈的想法。她本来还发愁要怎么避开他、不让他知道,现在他病得迷迷糊糊、也不清醒……倒省下这份心。
要寻到陆云绣在哪户府宅一点儿都不难,谢清豫让周辛和春絮留在客栈里面照顾陆至言,带上夏果和刘叔一同去的。刘叔与门房递上名帖之后,他们被请进府,谢清豫格外顺利的见到人。
陆云绣在自己住的院子招待谢清豫,当着李府丫鬟婆子的面,她小心没有暴露谢清豫的身份。待将人屏退,她立刻与谢清豫福身行礼道:“罪女见过静和郡主!”
此时面对谢清豫,陆云绣何曾有半点昨日对待陆至言的冷淡?谢清豫很容易意识到其中定有隐情,也知道她明白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而来。
既然是这样,谢清豫觉得不必拐弯抹角,她直接对陆云绣说:“他生病了,就在昨天见到你之后,情况有些严重。虽然请大夫诊治了,但效果不是很好。”
除去这阵子身体本就不舒服,陆至言生这场病,说是心病不为过。谢清豫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陆云绣这样不明不白让他心里煎熬,图什么呢?
陆云绣怔了一下,垂眉敛目的说:“劳烦郡主费心了。”
“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谢清豫眼睛盯住她,要她痛快的给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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