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春絮姐姐出招儿,言必称她乃郡主的贴身丫鬟,日后郡主出嫁,便轮到她的好日子。要她千万别傻乎乎,须得把握机会,努力挣个姨娘当当。”
夏果抿唇回想,又说,“她还告诫春絮姐姐,像我这样和她同为郡主贴身丫鬟,不该走得太近,不该把我当个好人,免得日后被捅刀子,撇下她去做了姨娘。”
“还有……”夏果回头朝周辛看过去了一眼,又气又好笑,“还说,像周辛这样的下人,没有半点前途,哪怕是小姐做主也须得宁死不嫁,不可屈服。”
春絮重新听一遍这些话,羞得一张脸都通红。
她抬手捂住脸,啜泣道:“我实在没有脸好见小姐了!”
谢清豫脸上全都是惊奇,见春絮这样,反而笑道:“夏果,你有没有好好问问,这样好的算盘到底是在哪儿买的?我们也该去买一打回来,荣华富贵不愁啊。”
她在开玩笑减轻春絮心里的歉疚。
夏果会意,忙说:“对不起,小姐,我忘了。”
春絮却忽然哭得更厉害。
谢清豫又说:“春絮,你不用担心,日后我夫君只许有我一个,这路不通的。”
陆至言忽然轻咳两声。
春絮捂住脸呜呜的哭,恨不得人都钻到地缝里。
谢清豫看一眼陆至言,见他垂着眼,又看向春絮说:“没有那种机会,也不会被捅刀子,夏果以后还是好人,你们可以关系好,周辛都有婚约了呀!”
夏果最先没忍住笑了:“多谢小姐为我正名!”
刘叔和周辛也笑起来。
“春絮姐姐,你再哭,小姐可不知道还得要说出什么话。”夏果走过去,把春絮手臂拉下来,露出一张满是泪水的脸,掏出帕子一边帮她擦一边宽慰,“没有关系呀,至少还有我们在呢。”
谢清豫见春絮用力的点点头,于是说:“已经这个时辰了,午饭还没有着落呢。再磨蹭下去耽误时间,饿着我了,待会可就唯你们是问。”
夏果依旧十分的配合:“那可不能把小姐饿着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她拉着春絮的手带她往前走,跟在谢清豫的身后走向马车,一众人终于回城去。
坐进马车,谢清豫从暗格里面翻找出一个漆金描花的紫檀木小匣子,把手里那串草蚂蚱小心翼翼搁进去放好。直到做完这件事,她才算真正安心了。
回到城里已是未时三刻,他们没有回客栈,而是寻到城中一间名气颇大的酒楼,准备在那儿用午膳。马车刚停稳,谢清豫正准备下来,听到刘叔忽然急切的高喊陆至言一声。
等到谢清豫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陆至言和去追他的刘叔背影。周辛本是负责保护她的安全,自然不会走开了,立在马车旁边也朝那边看过去。
谢清豫探头皱眉问:“怎么回事?”
周辛不太确定的回答道:“陆公子……似乎看到什么人了。”
谢清豫听到这句话,心头一跳,前一天那种不好的预感悄悄冒出来。她几乎没有任何的思考,拔脚便往陆至言和刘叔的方向小跑着过去。周辛见状,连忙跟上,又回头交待春絮和夏果姑且留在这儿。
尽管努力想让自己镇定,焦虑的情绪却愈演愈烈、无休无止。去春絮老家来回那么长的路,谢清豫不觉得难熬,此时倒恨不得自己能生得一对翅膀,飞去找人。
发现陆至言的时候,谢清豫轻喘着气,快步走过去的同时,目光落在他拦下的那位年轻夫人的身上。待到看清楚那一张脸,一愣之下便是心神一凛,整个人打了一个激灵。
那位被拦下的年轻夫人想要走,周围有丫鬟仆从护着,对陆至言很不客气,刘叔在一旁也护住陆至言不被伤到。她走,陆至言又去追,不想让她就此离开。
太过着急,陆至言再拦下那位年轻夫人时,身形不稳,整个人晃一下,近乎半跪在地上、在她面前。他顾不上,只是慌乱伸出手拽住眼前的人的衣摆。
陆至言抬头望向她,一双眼泛红,眼底有热泪在涌动。年轻夫人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远处。他依旧看着她,而后声音嘶哑,哽咽开口,不过一个字:“姐……”
簇拥着年轻夫人的那些丫鬟仆从都愣住了,走到他们附近的谢清豫在听到陆至言的声音时,看向了这个人。她认得她,她们以前见过,陆云绣……
四下里鸦雀无声。
陆至言在哀恸中,用力攥紧陆云绣的裙摆,指骨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面对陆至言仿若哀求的态度,陆云绣脸上却半分动容也不见,反而冷淡到极点,异常冷漠。她不动声色的移开视线,抬一抬下巴,看向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