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浪费了几火车皮的线才做出的这玩意儿?”
“你做出来不会是拿来喂垃圾桶的吧?”
“你上不了厅堂,下不了厨房我都忍了,现在还做不了女工,非逼着我承认自己是天底下最惨的丈夫是吧?”
“我以前只觉得你只笨成个比较级,看来是低估你了,你原来可以是最高级!”
她气呼呼地说:“你不要就算了!”,说着就要去抢。
他个子高,长臂一举起来,她就没办法了,眼巴巴地看他让自己闹笑话。她心里把他骂一千遍,把自己骂一万遍——谁让你傻乎乎地送什么新年礼物!
都说除旧迎新,她迎来一个肺都快爆炸的崭新一天。一家人看春节联欢晚会,她坐得离他老远,话都不肯和他说。
后来盛霜闹着去放烟花,她还在生气呢——不气了也不要给他好脸色,她可是很记仇的!
她说不去,他过来威吓她:“你去不去?不去我当着全家人亲你了啊!”
许凉只差垂足顿胸,浪费了好几天做了手套送了白眼儿狼,现在还要被他威胁,她真快被气死了。
没办法,他有一万种手段逼她就范。她噘着嘴,小媳妇儿似的跟在他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开车去河边,夏清江最夸张,开他那辆花花蝴蝶一样的兰博基尼,也不看看凌晨了,谁来艳羡他的豪车啊?
他们在河边把烟花点燃,巨大的声响,烟花一蓬蓬在天空绽放,空气里有硝烟的味道,一朵陨落另一朵开始新生,似乎在夜里,天边开出一瞬间的春天。
其他人都在河边放着,彼此笑闹。她站在岸边,已经只剩枯枝的杨柳树下。冬风凛冽,他忽然打开风衣,将她包裹在自己怀里,在她疑惑仰头看他的时候,低头轻轻衔住她的嘴唇。
当时他的手上就戴着那副粉红色的手套,她现在都还记得那个吻,既温暖,又温柔。
她以为他已经把手套给扔了,没想到他还留着。许凉将那双粉红色的手握住,只觉得颜色还很新,心里五味陈杂。
“你不是嫌弃得要命吗?”,她还记得当时他那不屑的眼神。
叶轻蕴现在的眼神也很不屑:“所以你没看到吗,我戴着这双手套,手揣在衣兜里,根本不敢拿出来”
许凉气得去脱他的手套:“那你干脆还给我!”
叶轻蕴一躲:“难看是难看,不过偶尔也要走一走亲民路线”
不给她发难的机会,他直接越过她上楼了。
她挡住他不让。
叶轻蕴浓眉一挑,似笑非笑地说:“怎么,我要上去换衣服,你想跟着来吗?”,说着开始解自己的皮带,“你不让我上楼,在这里脱也行”
许凉一溜烟往客厅跑:“臭流氓!”
然后她就听见楼梯口一阵低低的笑声。
吃饭的时候她故意和他过不去,他去夹清炒冬笋,她就过去抢——专抢他筷子底下的。
他让她,又将筷子伸到一块酒酿圆子那儿,她抢先用筷子尖一挑,炫耀一般扬着眉梢看他。
叶轻蕴轻笑一声,又给她夹了一块红烧鱼,揉了揉她的头发,“急什么,都是你的!”
许凉心里不愤,明明她是在报复他,怎么反而被他看做是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边吃边拿眼睛觑他。他家教极严,他爷爷在那会儿将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守得很死,吃饭每个人的碗都是固定的,弄错了便要不饮不食以待更正。
所以他吃相很雅致,一举一动都是世家气度。
吃完饭当然是许凉洗碗。他们两个都爱洁,不允许脏碗放到第二天;即使家里有阿姨打扫,他们每天也会自己先修整一遍。
从小家教如此,再忙也改不了的。
再上楼他已经在书房里处理公事。他的书房门口设有密码,但她也随意进出。
一见她进来,他看她一眼,又把眼睛埋到文件里,“田螺姑娘,碗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