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人半玉覆住了脸颊、额头,徒余下阴郁的双眼与挺直的鼻梁和微薄的唇。
有懂面相的道士常说唇薄的人薄情冷血,往往有那一番道理,方才一句话就流传了千年,不过在魏氏看来,还不如换一句天下男儿多薄幸来得妥帖。
“原来是柳先生。”魏氏开口道,声音如醇酒,荡在人心间又如浪涛。
柳客卿并未与魏氏客气,将长枪收回,耍了一个枪花,道:“久闻魏娘子之名,今贞有幸得见,还请不吝赐教。”
魏氏挑眉,不知此人为何有如此要求,然而她独自习武多年,今日能得有一对家练手自然不推脱。
两人都使的长枪,枪法走的都是简厉之路,一息一息间就是两枪相碰,甚至偶有刮出火花。
萧安在旁边看着,柳叔自没有用尽全力,而母亲也不曾真有招招致命,两人的博弈到最后好似一场男女对舞,枪花四散,看得人眼花缭乱。
就是不去看两人的神色,只看脚下的步态,萧安也知晓此时母亲的心里是开心的,因此只站得更远了一些。
等一场对战毕,魏氏回院子梳洗后粗粗挽了长发,才坐在了柳客卿对面,“先不知柳先生上京这般早,不曾遣人到京门迎接,还请见谅。”
柳客卿道:“你我都不是客套人,魏娘子多礼了。”
魏氏得与人比了一场,只觉得全身都通了气一般,十分高兴,扬眉道:“柳先生当吾知己。”
柳客卿一笑,眼中阴郁散半,说道:“听小安说南魏已来京中,不知魏娘子心中可有主意?”
魏氏便将魏九重对萧安的安置说了出来,“虽北魏男丁余下二三人,然如今都已改姓,南北魏合宗也无妨,就安娘之事也十分妥当。只是南魏乃读书人家,规矩素重,只怕安娘并不习惯。然若让安娘姓萧,日后婚事与前程为萧家所累,我亦不甘心。”
柳客卿看了一眼也是一脸矛盾的萧安,就道:“萧家老祖宗已进了京,纵使陛下素来不喜与他,然而也不是妄为之君,萧家只要没有确凿证据通敌叛国便当无大祸,且也当不敢对南魏为敌。而此番南魏入京,在入仕之前定然要先为魏侯翻案。翻案并非一年半载可成之事,魏娘子若是心中犹豫不定也并不打紧,时间多余的是。”
魏氏点了点头,“柳先生说得有理,是我着相了。”
柳客卿便道:“既魏娘子无其他异议,便请带我与魏家九重一见。听闻他手中亦有魏侯之事线索,两人合计总归比一人强。”
魏氏颔首,便让萧安前去请魏九重前来与柳客卿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