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孟棠不是被迫来到这个世界,没有被强制绑定在褚奕身边。
确实如沈方明所言,她也不会甘于留在后宫内宅,或可上阵杀敌,与孟家世代将军一样,成为人人称颂的大将军,或可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游历四方,踏遍这大好河山。
可她没有这样的机会。
她想回家,想回家的欲望要远胜于一切。
孟棠冲着他讽刺一笑,她说:“你既知褚奕是个无情无义之人,便该知道,褚奕是不会为了我,放你离开京城的。”
沈方明自嘲道:“皇后娘娘,我当然知晓,但若是我要死了,我必拉着你一起,叫孟家寒心,我死也不会让褚奕好过!”
“皇后娘娘,你一颗心都在那狗皇帝身上,何必呢?”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想回家。
“这世上比狗皇帝好的男人多得是,比如你眼前的我,倘若你不是皇后娘娘,我偏要将你强娶回去不可!”
孟棠忽的笑了,她道:“你总说你对妻子一往情深,笤笤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可你却并不是合格的丈夫,于笤笤这样的女人而言,强娶二字无异于侮辱,笤笤教了你那么多,你却一点都未学会如何尊重女子,于女人而言,要的是两情相悦而不是强迫。”
沈方明听到这话,愣了下,他忽然结结巴巴的开口:“笤笤、笤笤也说过这样的话……你真是……真是和她太像了,世间怎会有你们这样的女子,还一下子让我碰见了两个。”
“皇后娘娘,倘若你不愿去朔北,等出了城门,我便放你离开,天大地大,任你遨游!”
可惜了,她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沈方明也没有。
孟棠也在可惜沈方明这个人,他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当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若是那笤笤还活着,沈方明必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郎,何至于走到如今这地步?
沈方明一路策马飞奔。
等出了城门,忽的见不远处有一毛驴挡住了去路。
且那毛驴上,还坐着一个白衣僧人。
眼瞧着快马就要和那毛驴撞上,沈方明厉喝一声:“哪来的秃驴,给老子让开!”
也不知是在骂人还是在骂驴,那驴是个秃的,人也同样是个秃的。
看到这一幕,孟棠嘴角一抽,可不就是玉印那个野和尚?
快马和毛驴瞬间相撞!沈方明连忙拉紧缰绳,可已经迟了!
那驴被撞的嗷嗷直叫!
至于驴背上的僧人?
白衣僧人旋身而起,足尖轻踏,避开了撞来的快马。
沈方明猛地抬头,刹那间,天空中似闪过了一道银光,紧接着他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一根银线勒在他脖子上,这银线不知是什么做的,锋利坚韧,竟直接割下了沈方明的脑袋。
这个前一刻还和自己说等出了城就放了她,天大地大任她遨游的人,就这么被摘下了脑袋。
热血喷了孟棠满脸满身。
孟棠一下子懵住了,甚至浓郁作呕的血腥味都没能唤醒她!
马儿被惊,沈方明的尸体被摔落在地。
玉印厉喝一声:“皇后娘娘,小心!”
孟棠回过神,汹涌的恶心感席卷了上来,想吐。
受惊的马也不停的四周打转疯狂挣扎!
孟棠连忙拉紧了缰绳,觉得更作呕了,颠的她胃不舒服。
玉印骑驴追上去,他朝孟棠伸出手,道:“娘娘,抓住。”
孟棠抱着马脖子,瞥了那手一眼。
玉印道:“信我,娘娘。”
孟棠颤抖着伸手,搭上玉印那只素白的手,玉印握紧,随即用力一拉,另一只手及时抱住孟棠的腰肢,将她抱上了驴背,护在怀中。
毛驴似是不堪两个人的重量,用力踏了踏蹄,玉印连忙安抚道:“我的小祖宗,那边的马疯也就算了,你就别疯了,行不行?”
毛驴又嗷嗷叫了两声,这才安稳下来。
温香软玉在怀,玉印头一回抱女人,抱的还是皇上的女人,玉印看着怀中人,问:“没事吧?娘娘。”
血腥味一阵一阵的往孟棠鼻子里涌,孟棠睁大了眼睛,问他:“你一个和尚,竟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