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踹开了门,手中持一柄长剑,满房间的在找苏禧。
当发现赵雍表示的无能与荒淫都是假象之后,赵贤也知这个女人对他或许没有任何的意义。只是走到现在这一步,已经慌不择路,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在苏禧被彻底关起来之前,她身上的首饰、任何可能对她造成伤害的东西全部都被收走了。到这会,也依旧素颜散发。赵贤一看到她,直接大力将她往外面拖。
被关在宫里的三天,宫人送来的饭菜与果品茶点,苏禧半点没有碰过。这倒无非是看赵雍胜利在望,而正常惜命一些,多半不随便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几乎三天都是不吃不喝的状态,身体已十分虚弱,也没有多少反抗的余力。苏禧被赵贤带到殿外时,赵雍和他的人也都在外面了。看到她,赵雍有刹那的失态。
转瞬即逝的表情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除了苏禧。他们遥遥对望一眼,赵贤已将长剑架到了苏禧的脖子上。他癫狂的冲着赵雍吼:“别过来!过来朕杀了她!”
赵雍本可以说,这个女人和自己没有关系,也可以说,随便赵贤怎么处置,抑或是其他的撇清楚关系的话。但这一刻,他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动。
赵贤见状,明白赵雍忌惮,顿时大喜过望,大笑三声:“区区一个女人,也能将你要挟了!赵雍!你到底还能成什么事?!”
赵雍紧拧着眉,不置一词。
他看向苏禧,两个人视线在虚空里交汇。他看到她眼里没有害怕与胆怯。
赵贤止住笑声,盯住赵雍:“这么多年,是朕看走眼,只后悔没有早点除掉你!今日便叫你死个明白。赵曦乃因朕而死,又如何?朕死了,她也活不过来!”
苏禧同样惊诧,为赵雍示意众人退后的举动。她像迅速明白自己的处境,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一个抉择。拼尽力气,长剑剑锋压向她的脖颈,转瞬鲜血横流。
于此一刻,暗处飞来一箭,竟精准射中了赵贤的脑袋。他握着长剑的手,手上的力道一松,预示着这场斗争走到了尾声。失去钳制的苏禧瘫倒在地,再无力气。
赵贤的尸体被抬走了,赵雍上前,将瘫软在地上的人横抱起来。周围的人散了,他看着她苍白的面容,缓缓低头,在她眉心印下一个吻,轻声说道:“抱歉。”
第25章红杏枝头闹(十)
赵雍起初是不打算叫赵贤这么容易死了的,可当时的情况不能犹豫。赵贤一死,善后事宜愈发麻烦,苏禧被送回王府养伤,也被保护起来,只是日日不见赵雍。
现在这样子,赵雍很快便要登基了。她和这位新帝之间,尚未发展出来一段至死不渝的感情,那么皇后的那个位置便不会乖乖等她坐上去。
他们到现在至多拉了拉小手,还假借做戏的名头,无论赵雍心动不心动,和立许莹绣为皇后都差十万八千里。苏禧琢磨着,是要不破不立,她绝不能留在宫中。
再见到赵雍,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脖颈处的一道疤痕未消。关乎新帝即位的消息,早传遍邺京的角角落落。她默默将东西全部收拾好,之后便只等赵雍找来。
新帝即位这一天,入夜时分,赵雍派近侍来,接她到宫里去。去做什么,没有说清楚,苏禧自有打算,便也就去了。她认真梳妆打扮,把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
苏禧坐马车到宫门外,有太监领着一行人抬着软轿等候。她坐到轿子里,之后被一路抬到了一处宫殿。从软轿下来,苏禧便看到了赵雍,黄袍加身亦俊朗消沉。
她到的这一处宫殿分外冷清,瞧不出半点活人气息,大约许久未曾住人。四周虽有宫灯照亮,但是瞧不清楚匾额上的字,可也能够猜到,赵曦生前约莫住这里。
赵雍原是背对着苏禧,听到动静转过身。昏昏的光线里,他眉眼间没有初初登基的意气风发抑或欣喜,反而是一抹凝重。赵雍命宫人都退下,这里单他们两个。
“她以前,便是住在这里的。”赵雍先开口,嗓音带一点哑。他蹲下身,地上的一个托盘上搁着酒壶。执壶往地上洒酒,他低落道,“死不复生,全无意义。”
赵雍这样子,苏禧自然是不与他贺喜的。见他坐到地上,她也坐了过去,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挨着他,安安静静不说话。赵雍并不需要安慰,她话自不必多说。
沉默过半晌,赵雍问:“你身子可好一些了?”
“是大好了。”苏禧柔声回答,“多谢王……皇上关心。”
仿若因着习惯才差点将一声王爷喊出口,硬生生止住了,却又低笑一声。苏禧扭头去看赵雍,感慨般同他说:“那一日,才知……幸得不曾成为了拖累。”
“是我考虑不周,差点牵连你。”赵雍目光落在她的脖颈处,看不清楚,可想也知道,那疤痕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消去的。这阵子,他一直在考虑同她有关的事。
苏禧抿唇笑了笑,因为他们比着觉得连累了对方。
她笑说:“皇上是君子啊。”
赵雍望着眼前的人脸上笑容,心里斟酌着,后面的话要怎么说。从前他说,让她留下来,说王府是她的容身之所,原本是想让她跟着他,话出口方知不妥。